齊郡賊帥孟讓、左才相、李子通等自去年夏天在張須陀的追剿下,撤離長白山後,一路南下攻擊,由琅琊郡殺到下邳郡,隊伍越來越大,人馬越來越多,如今已擁兵十餘萬,並乘著江淮諸鷹揚的主力均隨王世充趕赴江南剿賊的有利時機,橫渡淮河,攻佔了盱眙,攻陷了都梁宮,開始向江都逼近,一旦其與活躍在江都東南方向的賊帥杜伏威、輔公祏取得聯絡,兩隻叛軍南北夾擊江都,則江都危矣。

聖主決策,詔令江都副留守、武賁郎將陳稜,加大剿賊力度,務必儘快平定杜、輔等叛賊,確保江淮之安全。

又詔令尚在江南的江都郡丞王世充,立即率軍撤回江都,剿殺賊帥孟讓,收復都梁宮,確保江都無憂,並在恰當時機渡淮北上戡亂,與齊郡郡丞張須陀南北呼應,大力剿賊,以確保通濟渠和菏、泗水道之暢通。

又詔令齊郡郡丞張須陀,在第三次東征開始之後,在東萊水師渡海之後,在今年冬天到來之前,他的首要任務是保證大河、濟水、菏泗水道以及通濟渠的全線暢通,確保江南物資可以源源不斷運往東征戰場,因此聖主要求張須陀,把主要精力放在衛護各大水道的安全上,不要因為剿賊而耽誤了東征大事,做事要有輕重緩急之分。

然而,聖主這邊剛剛下達詔令,彭城那邊就報奏了壞訊息,賊帥張大彪、宗世模等聚眾數萬造反,以懸薄山為中心,四處燒殺擄掠;賊帥魏騏麟於單父、沛縣一帶聚眾造反,雲起響應者多達數萬之眾;賊帥彭孝才於東海郡舉兵叛亂,一路北上殺進琅琊郡,禍亂沂水兩岸。

如此一來,叛亂大潮從河北中南部開始,呼嘯南下,已經席捲了整個河南、齊魯、江淮和江南,另外西北方向則從關中開始,叛亂大潮亦是呼嘯北上,正在靈朔、代北、太原一帶迅速蔓延,而更嚴重的是,自去年江南賊劉元進、關中賊向海明開國稱帝以來,這一勢頭就不可遏止了,到今年春天又有李弘芝、劉迦論、劉苗王三個賊帥自稱天子,這個趨勢很不好,如果不加大打擊力度,任其愈演愈烈,則後果可想而知,未來每一位賊帥都有可能開國稱帝,都會割據稱霸,都將公開分裂中土,如此下去,則國將不國。

聖主不得不在臨渝宮停下匆匆趕赴遼東的腳步。

納言蘇威極力勸諫,懇請聖主速速返回東都,只要聖主和中樞返回東都,權力中樞回到京師,居中指揮,則必然能拯救危機,挽狂瀾於即倒。

聖主就問,“叛亂為何屢剿不止?如果說河南河北齊魯有叛賊暴亂,倒是有天災**可以解釋,天災導致餓殍遍野,**既有賑濟不力,也有山東遺臣陰謀復國,幾個條件湊到一起,總有人不顧一切鋌而走險。江南叛亂也可以找到理由,江南雖然沒有天災,也沒有苛捐雜稅,但江南遺臣向以正朔自居,陰謀復國亦在情理之中。但是,關中為何叛亂?關中有天災?關中有**?關中是國祚根基所在,是國之根本,國祚崩潰了,於關中有何利益?朕倒是想問問,關中叛亂,到底是要推翻朕,還是要覆滅王國?如果是要推翻朕,朕即便返回東都,又能解決什麼問題?是要朕大開殺戒,血屠關中,自毀長城,還是要朕束手就縛,任由宰割?”

蘇威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虞世基、蕭瑀、趙才、裴爽等文武大臣亦是不敢說話。

當天晚上,聖主召見虞世基,開門見山地問道,“愛卿,目前形勢下,朕是調轉馬頭,速返東都,還是繼續東進,御駕親征?”

虞世基知道聖主的心思,故作沉吟後,小心翼翼地回道,“聖上,開疆安東都未能成功遏制國內局勢的惡化,此刻返回東都顯然無濟於事,除非向西京妥協,否則極有可能顧此失彼,既不能拯救兩京危機,又未能取得第三次東征的勝利,最後一敗塗地,那形勢就一發不可收拾了,一旦明年東、西兩部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