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手南下入侵,聖上如何應對?根本無計可施,結果只有一個,對內對外都是俯首投降。”

聖主沉默良久,黯然嘆息,“怕就怕,此次東征,未必能取得預想之勝利。”

虞世基沉吟不語。

所謂預想之勝利,就是滅亡高句麗,開疆拓土,唯有如此,才能圓滿結束東征,才能激勵衛府將士計程車氣,才能阻止和遏制保守派的反擊,才能重建聖主、中樞和衛府因東征而飽受重創的威權,才能最大程度集中力量進行南北大戰的前期準備。

然而,要取得這樣的勝利,並不容易,雖然高句麗已經難以為繼,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臨死前的絕地反擊同樣具有不可估量之威力,而更重要的是,中土這邊也是困難重重,不僅兵力不足,士氣低迷,內部矛盾也非常激烈。

大戰尚未開始,東征統帥部那邊就傳來訊息,懷遠鎮的衛府將士不歡迎安東軍隊,要兩路並進,各打各的。這顯然遂了安東人的心願,然而問題是,失去了控制的安東軍隊,是否還會兌現承諾,不惜代價攻陷平壤?這顯然是個奢望,雖然裴世矩可以信任,但李平原已經失控,裴世矩面對坐擁十萬大軍的昔日部下,又能奈他何?

所以就目前東征形勢而言,聖主所能指望的最大勝利,可能就是迫使高句麗投降,而且還是有條件的投降。

然而,這種自欺欺人的所謂勝利,這種勞師動眾三年,損兵折將耗盡國力的所謂勝利,不啻於再在聖主鼻青臉腫的面孔上狠狠打上一巴掌,即便聖主想當然地認為這個勝利可以做為遮羞布,遮住自己臉上的巴掌印子,讓自己有尊嚴地返回東都,但實際上這塊遮羞布是透明的,反而讓聖主成為天下笑柄,威權喪盡。

聖主很害怕,卻又無計可施,進退兩難。

“聖上,求人不如求己。”虞世基低聲說道,“命令許國公(宇文述)、蒲城公(郭榮)、滑國公(李景)、舞陰公(薛世雄)、黃臺公(崔弘升)不惜一切代價奮勇攻擊,命令榮國公(來護兒)、譙國公(周法尚)率領水師以最快速度渡海作戰,水陸兵進,直殺平壤。狹路相逢勇者勝,臣就不信,小小的高句麗到了今天,還有力量阻擋我衛府大軍前進的腳步?”

就在君臣二人商談機要之時,蕭瑀神色匆匆而來,突傳噩耗。

“三月十一,水師副總管、譙國公周法尚病故於東萊。”

聖主霍然變色,霎那間,腦海中躍過一張張熟悉面孔,內史令元壽、觀德王楊雄、納言楊達、兵部尚書段文振、左屯衛大將軍麥鐵杖……自東征開始以來,一個個股肱重臣離開人世,給了聖主接二連三的沉重打擊,而這個夢魘似乎沒有盡頭之日,第三次東征開始後,周法尚,又一位股肱重臣離開了人世。

聖主心痛徹骨,忍不住仰天悲嘆,“天不佑朕乎?”

第999章 孤想知道

三月二十五,尚書令、檢校河南尹、遼東撫慰大使、齊王楊暕率軍抵達懷遠鎮。

宇文述、郭榮、李景、薛世雄、崔弘升五位大將軍聯袂出迎。

依照聖主詔令,齊王在東征統帥部的官職是遼東撫慰大使,實際承擔的是監軍職責,並參與機要,參與決策,另外齊王還有統兵權,有戰場指揮權,如此一來,在聖主沒有親臨指揮的情況下,東征統帥部的權力分配就複雜了,這讓遠征軍的正副統帥宇文述和郭榮頭痛不已,倍感棘手。

齊王身份尊貴,是聖主唯一的嫡皇子,雖然至今未能坐上儲君的位置,但皇統之爭的內幕只有權力高層知道,在大多數人的眼裡,齊王就是太子,就是中土未來皇帝,再說如今他因開疆安東有功而榮升內史令,進入中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