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封德彝的話說道,“我們乘機攻打扶余城,契丹人就背上了與高句麗聯手對抗我們的罪名,就此堵住了突厥人的嘴。然後我們拿下扶余城,與安州軍隊前後夾擊契丹虜,此仗契丹虜即便逃出天生,也是一蹶不振,未來很長時間都無法對我中土形成威脅,更重要的是,契丹虜的敗亡,可以讓安州再無後顧之憂,可以集中力量攻打步利設阿史那咄爾和霫虜,如此勝算大增。”

“不是勝算大增,而是必勝無疑。”封德彝笑道,“擊敗契丹虜後,我遼東大軍可以藉口剿殺叛賊,沿弱洛水急速推進,對突厥人和霫虜形成夾擊之勢,如此一來,我遼東大軍只須擂鼓助威,搖旗吶喊,就能嚇得東北諸虜魂飛魄散,狼奔豕突而逃。”

虞世基點點頭,輕輕揮,“等到明年春暖花開,突厥人大舉進攻,安州軍隊即可全線回防,而我遼東大軍則躍馬揚鞭於弱洛水兩岸,名義上是剿殺叛賊,實則與安州形成南北呼應之勢,這樣我們就有足夠把握阻御突厥人於東北之外,如此出塞作戰的預期目標全部實現,可謂戰果輝煌。”

說到這裡,虞世基面容一整,話鋒陡然一轉,“此策是否可行?如果不可行,我倆紙上談兵,不但無法說服聖主和諸宰執,反而陡留笑柄,顏面盡失。”

他倆都是文官,雖然涉獵極廣,通讀兵書,略曉兵事,但理論和實踐懸殊太大,紙上談兵毫無意義

“此策是否可行並不重要。”封德彝不慌不忙地說道,“我們在說服過程中,只要抓住兩個要害就行,其一,就是藉此良機剷除契丹這個無恥的東胡蠻種,這是聖主、中樞和衛府的癢處,一撓即中,其二,就是以此為藉口開始第三次東征的準備,把前期預想變成既定事實,如此不但有助於聖主和中樞透過第三次東征的決策,還能提前完成第三次東征的全部準備工作,比如先行渡過遼水攻佔高句麗西北重鎮扶余和新城,這樣當第三次東征開始,我們只要集中力量攻打平壤即可,如此我們的攻擊速度會更快,用來攻打平壤的軍隊會更多,我們甚至可以搶在雨季到來之前包圍平壤,以前所未有的大捷結束這場耗時三年的遠征,而這同樣是聖主、中樞和衛府的心病所在,只要對症下藥,必能妙手回春。”

虞世基笑了,意味深長。封德彝不愧是政壇上的“不倒翁”,這揣摩上意、投其所好的手段,正是官運亨通的秘訣所在,只是這一手段看似簡單,若想運用到爐火純青、出神入化之境卻是難之又難,而封德彝無疑就是其中“高手”,此刻就連虞世基也是自嘆弗如。攻敵之計重要嗎?計策必須符合軍事常識重要嗎?實際上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個計策能否達到政治目的,實現政治利益,否則就算它再精妙,結果再美好,也無濟於事,相反倒有能幫助了敵人。

“善!”虞世基稍加考慮後,當即決斷,“某親自去找新安王(蕭瑀),說服他加大對安州的支援力度,但衛府那邊……”

軍方“山頭”太多,派系太複雜,尋求支援的難度太大,而就這件事本身而言,軍方首要考慮的是計策的可行性,其次才是政治需要,畢竟政治目的的實現建立在軍事勝利上,如果計策不可行,必敗無疑,那還談什麼政治需要?

當然,軍方勢力雖然複雜,但目前位於中樞核心層的軍方統帥,都是聖主的親信股肱,只要聖主堅持,他們也不會反對,然而此刻恰好處在一個特殊時期,聖主為了發動第三次東征,為了贏得軍方的支援,以商討南北形勢急劇變化下國防戰略的調整為藉口,向十二衛府的眾多統帥發出了“召喚”,最近一大批衛府將軍從四面八方趕到高陽宮,其中包括從遼東趕來的太僕卿檢校右翊衛將軍楊義臣、右武衛大將軍李景、左御衛將軍薛世雄、右御衛將軍張瑾等遠征軍統帥,還有從東都趕來的兵部侍郎明雅、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右翊衛大將軍來護兒、左翊衛將軍郭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