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與母妃有六七分相似,只是揉和了父皇的剛硬輪廓,面相略有些偏中性。

喻貴妃見阿舸從屋外進來,微蹙了蹙眉,緩緩啟唇道:“舸侍衛,你是六皇女的貼身侍衛,理應時刻跟隨左右,為何會獨自外出?”

不待阿舸回答,六皇女便笑著搶先答道:“母妃,是兒臣讓阿舸去辦點事。”

喻貴妃對女兒如此護著阿舸十分不滿,只是她素來溫柔,不會動大怒,於是輕柔地責備道:“手下辦事的人那麼多,為何要差阿舸去,萬一來了刺客,你身邊無人護衛如何是好?”

阿舸忙道:“是微臣思慮不周,微臣以後必定不離殿下左右。”

喻貴妃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揮手讓阿舸退到屋外守衛,轉頭對女兒道:“心兒,就算你已將阿舸收房,日後打算迎娶,他也頂多是個側室而已,別寵得過分了,壓了正君的風頭,你日後要倚靠你公爹的地方還很多。”

六皇女只笑不答,垂眸看向桌面,手指輕轉茶杯。

喻貴妃知道女兒大了,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不好在多說什麼,心中微微嘆息:這個女兒雖是她生的,卻一直不由她作主。幼時聰慧,難得皇上寵愛,帶在身邊親自教導,現在朝臣中不少人支援,奪嫡極有希望,日後成了女皇,只怕更聽不進母親的話了。

門外侍立的阿舸將母女倆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面無表情地站得筆直,臉上看不出一絲黯然。不多時,便有宮女打起門簾,喻貴妃在太監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阿舸忙單膝跪地恭送。

六皇女一直將母親送到院外,才轉身回屋,輕聲道:“進來。”

阿舸早已回房將木箱提了過來,將宮女太監都打發了出去,開啟木箱,將成捆的卷宗取出,放在書桌上,才輕聲道:“這是景豐元年至十三年,天都府境內的所有卷宗。”頓了頓又道:“我是透過陳大人領的卷宗,刑部不會察覺。”

六皇女嘉許地點點頭,將卷宗一一開啟來,以極快的速度翻閱了一遍,啪地一聲蓋上卷宗,蹙起眉道:“怎麼沒有當年大理寺卿楊定舉的案子?”

阿舸聞言一怔,疑惑地問道:“殿下是指景豐二年,大理寺卿與恭親王勾結謀反的案子嗎?”(當今聖上國號景豐,現在是景豐二十三年)

“沒錯,那件案子,審了足足半年多才定案,怎麼卷宗內沒有?”

阿舸思索片刻後,肯定地答道:“我可以肯定所有卷宗都在這了,我在外面等著陳大人取出的。”

六皇女輕蹙眉尖,纖細的手指點了點桌面,爾後吩咐道:“阿舸,去請老師過來。”

皇子皇女自幼在一起唸書,十二歲後,會因父皇寵愛程度的不同,而分配專屬的老師,不得寵的,還是在一起學習。

六皇女的老師是當朝的大學士、正一品文官——曾詩真。

曾詩真在朝中頗有人緣和聲望,他的次子許給六皇女做正君,大婚已經兩年了,生有一子,皇上似乎挺喜歡這個小孫子,賜名“達睿”。

曾詩真得了六皇女的詔喚,連夜進宮,聽她問起楊定舉的案子,立即皺緊眉頭,語重心長的勸道:“殿下,此案牽連甚廣,當年聖上十分震怒,朝中之人都不敢提及。案發之時是二十二年前,殿下還未出生,老夫不知殿下是如何得知此案的,老夫勸殿下,不當管的事不要管!”

六皇女對曾老師的學識、才華和謀略都十分敬重,不過此案在她年幼時,無意中聽皇兄和謀士們談過,當時便上了心,因此面對老師的勸阻,仍舊溫和地笑道:“老師教訓得是,只是本宮不管,並不表示旁人也不管,本宮才想趕在旁人前面。”

曾詩真詫異地道:“是誰?誰還在談論此案?當年若有人敢暗中談論,聖上必定重罰,到現在知曉此案的朝中臣子,幾乎都已退隱或身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