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有沒有,嗯,有沒有,那個?”藍沁即便爽朗幹練,但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問起人家夫妻之間的私事終究有些不妥,白皙臉頰上不自覺地飛上兩片紅霞。

月初晴即便聽不懂她說的什麼,但只看表情也猜到了,雖有些好笑,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圓房?沒有。”

本還想再補上一句“他不舉”,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做人不能太不厚道了,是不是?雖然不舉的帽子是玉珏自己扣上的。

藍沁有一瞬間的呆愣,繼而欣喜,忽又擔憂,後又疑忌,月初晴看著她臉上調色盤一般的表情,卻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須臾,藍沁終於回過神來,端起手邊茶杯輕輕啜了口茶,正欲說話,翠蓮已經端了兩疊果脯回來了,靈動大眼睛警惕地打量了一番才安心。

藍沁一直盯著月初晴,見她在婢女進門的一瞬間,立即恢復了嬌憨痴傻的神態,心中瞭然,也不戳穿,站起身來行到她身邊,聲音雖冷卻少了點距離感:“手。”

翠蓮橫眉,這公主也太放肆了,自家小姐怎麼說也是靖王妃,雖說品階不算很高,但跟她這小國公主平起平坐也是說的過去的,憑什麼用這種命令的語氣跟她說話!

月初晴憨憨一笑,將手裡茶杯快速推到翠蓮手裡,阻止了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另一手十分配合地遞給了藍沁。雖是第一次見面,但她也看出來了這藍沁脾性雖孤傲不可一世,卻不是不講理之人,跟她相處倒不僅不費心,反而很舒服。

藍沁根本不屑搭理一個小小婢女,撩開月初晴袖口,兩指搭上月初晴脈搏,半晌後收回,道:“有底子在,東西丟了還能再找回來。這個藥很好的,對你身子有好處。”

說著,從袖口取出兩個小瓶子,看了看,又放回去一個,月初晴知道,那個定然是給玉珏的。而她所說的東西丟了還能再找回來,應該就是她之前走火入魔時散去的內力吧,既然如此,那她就慢慢將養,反正那些功法的口訣在記憶裡是散不去的。

藍沁放下藥便要離開,翠蓮喜滋滋地在前邊帶路,誰知這公主才走了沒兩步就停住了,回頭淡淡道:“你體內琉璃醉的殘毒尚未排清,兩日內不要用濃度過高的香料,否則會毒發。”

琉璃醉?!

月初晴把玩藥瓶的手猛然一頓,以前玉珏給她讀書時提起過這種毒,此毒無色無味,潛伏期可達十日之久,中毒初期無異樣,只是夜間夢魘不斷,白日極其嗜睡。而且此毒需有香料為引才會發作,毒發時中毒者陷入沉沉夢魘,身上卻如螞蟻咬齧般又疼又癢,中毒者不自覺地抓撓身上肌膚,即便遍體鱗傷也不自知,最終在睡夢中抓破面板流血而亡。中了此毒死時雖不甚痛苦,但死相極為難看,簡直慘不忍睹。

她猛然想起前幾日的不安,看來月初晴中毒時日已然不短,還有廂房裡的蜜合香,自然也是衝著她來的,可是這毒是誰下的?王府內應該不會有鬼,那就是在府外,而前幾日她只去過皇宮,莫非是在宮裡?若是宮中,只怕有嫌疑的人就太多了。

素手握拳,輕輕捶向桌面,所幸月初晴精通香料卻不好香料,連帶隨身伺候的柳媽媽翠蓮母女也極少用香,才沒有釀成大禍。

月初晴放了翠蓮半天假去燒香祈福,自己則留在房間裡小憩。翠蓮在靖王府裡呆的時間長了也穩重成熟不少,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謹慎地將各種有香的東西收起後才去了前山燒香祈福了。

翠蓮一走,月初晴便從床上跳了起來,披上外裳,又簡單挽了個髮髻,才虛空喚道:“蒼然。”

自繼承了月初晴的記憶,她才知道這個女子十年痴傻時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這個隱衛她自然也記起了。

音落,視窗微動,根本沒有看清楚窗戶開闔,那個黑影便單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