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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格並不是好脾氣的人,孤僻焦慮且沉默寡言,會有戾氣也不奇怪。比如第一次見面時得知她的身份後;在欖城請他喝粥的那個夜晚;拖著她避開兵亂……但在桑蒂亞家裡的那三天,戾氣盡洗的辛格對孩子的溫和讓錦書都很吃驚。還有,在紐約那次通宵滑冰。
那天夜裡,他不知從哪裡翻出了啤酒,大概是心情不錯,他的話也多了一些。錦書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他無疑曾經試圖以醫學挽救故鄉,棄醫從政是不得已而為之還是看清了現實?禁慾、殉道主義者、雖千萬人吾往矣、為時代洪流裹挾的個人命運、求而不能得的悲哀……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給他加多少個標籤,但這些,似乎都不是真實的他。他把自己緊緊掩藏,她從來就沒有真正看懂。
但她記得,那個坐在葡萄架下給桑蒂亞指導作業的男人,在夕陽下的回首微微一笑。
錦書茫然若失地回到十四樓。瑪麗不在。她煮了碗意麵 ,就著電視新聞吃了。吃完看看時間還早,索性拿了清潔套裝和鑰匙去給對門公寓打掃衛生。沈斯曄留給了她一把鑰匙。她回來的一個月裡,每週都會去清掃一次。
開啟門,開啟燈。
小小的公寓大概只有五十平米,傢俱都是宜家出產,相當流水線的風格。彷彿蒙塵是一個不好的預兆似的,錦書早在回來的第一週就請工人搬走了聖誕樹,把房間收拾的乾乾淨淨。開啟燈時錦書有種錯覺,沈斯曄會站在那裡對她微笑“你回來了?”但一片明亮之後,光潔的地面還是隻倒映出一個影子。
錦書嘆了口氣,把帶來的碟片放進CD機。
耳邊,女扮男裝的孟麗君正與皇帝同遊上林,打機鋒一來一往水潑不進。心懷愛慕或說是不軌的皇帝百般暗示:“你看那鴻雁飛過聲聲鳴,卿可知此鳥乃是恩愛禽?”孟麗君則回以君臣大義:“臣只聞此鳥識禮儀,你看它該後不前排字行。”
想到皇帝大概可能有的表情,錦書不由莞爾,端了噴壺來給窗臺上的天竺葵澆水。
皇帝猶不甘心:“信步來到龍池邊,見龍池中對對游魚嬉水中,我與卿水裡照影影成雙,正好比一龍一鳳喜相逢。”孟麗君嚴正回答:“水裡縱有雙照影,只見龍來不見鳳,如今是紅日西沉月東斜,微臣我國事未料先辭君!”
寧可死在丞相任上也不願被收為后妃,她是真的喜愛追求實現抱負的過程吧?進入後宮,就再也不得自由了。但倘若麗君亦是仰慕皇帝呢?錦書慢慢放下噴壺倚在窗前,嘴裡像是咬破了一枚橄欖,甜酸苦澀一併湧上心頭。
想追求佳人的皇帝仍未熄滅自己的念頭,嬉皮笑臉地念白:“哎!國事不妨明日辦理,此刻莫掃寡人之興。你我同住天香館,共飲一盅如何呀?”這時大概是要順勢牽上酈卿的官袍袖子了?然後苦口婆心地誘導:“酈卿啊,人言富貴在青春!”
在她微怔的當兒,有人含笑悠然說道:“你我同住天香館,共飲一盅如何?”
前車之鑑,錦書一時間分不清這是不是幻覺;在她加以驗證之前,身子已經被溫暖的擁住了。她明顯的感覺到他左臂活動很不靈活。心裡一時又是酸澀又是喜悅,她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你回來了?”
不需要其他言語,沈斯曄篤定地點頭:“我回來了。”
心間好像被吹了氣的氣球填滿,一時間所有的思念都化成了清風飄散。錦書踮起腳尖……今天穿的是平跟鞋。臉頰有些發燙,頭頂有人在竊笑,錦書沒好氣的紅著臉戳他:“低頭。”
沈斯曄從善如流的低頭,錦書主動吻了上去。
熱戀期間的吻大概可以以一當三,而吻是愛與尊敬的表示,他們之間決不缺少這種感情。但問題是沈 斯曄如今是個病人,擦槍走火即使可以也絕不是現在。錦書很及時地推開他,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