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起身,回到那兩排平房中去,估計是準備要睡覺休息了。

這時,那個一開始接待方域的師傅過來,對著方域又是一禮,然後示意他跟著走,把他領到了東邊第一個房間裡。

裡面有張桌子,兩把椅子,書桌背後有個櫃子塞滿報紙。一個三十多歲的師傅站在桌子後,看到方域進來雙手合什行了一禮,道:“施主,我是本寺的主持,法號明空。”

“大師好。”方域行禮。

帶方域進來的師傅對主持行了一禮,再對方域行一禮後就出去了,主持說:“明悟的耳朵聽不到,也不能說話,不是對施主無禮。”

方域在這個師傅一直沒有開口後就猜他可能是不會說話,聽到主持解釋,忙說:“沒關係,是我來得冒昧。”

主持從抽屜裡拿出兩張紙,推給方域,方域低頭一看,原來是一份手寫的租房合同,正是趙蘭山跟八寶寺籤的。

主持說:“趙施主一共來過四回。”

趙蘭山不是這一次才到八寶寺來的,他第一次來是被魏曼文附身以後,誠心誠意的跑八寶寺來住了一個月,聽經、唸經,完了也沒把魏曼文從身上去掉,只好走了。

第二回,是他覺得就算八寶寺不靈,但這裡的師傅們的生活態度值得他學習,現在的社會中很難找到淨土了,就到八寶寺來住了一星期,之後因為寶馬的新車釋出會走了,精神有沒有受到薰陶不知道。

第三回,是帶朋友來這裡見識見識。

第四回,就是這一回,他是來減肥的。

每回來,主持都會跟趙蘭山籤這麼一個文書,也沒有答應趙蘭山辦會員卡的要求。因為在寺裡住也就是在這兩排平房的和尚宿舍里加一張床的事,所以收費並不貴,由於沒有單人間,掛單這樁生意一直也沒有什麼回頭客,很多人聽完就走了。只有趙蘭山前後來了四回,所以主持對他的印象也很深刻。

主持對趙蘭山的評價是:“一心向佛,無奈身在紅塵,身不由已。”

寺裡的師傅們每天要做很多工作,趙蘭山感興趣時也會跟著做一做,翻地、彈棉花、做紙等等;不感興趣時,就在棗山上游蕩。

這附近山上沒有狼,所以還算安全。

上山下山並不方便,山腳下以前有小吃攤,後來遊客漸少,村民也不來擺攤了,所以趙蘭山不管在山裡怎麼逛,吃飯時間是一定要回寺裡吃的。寺裡的飯菜不過夜,也不可能有剩菜剩飯。而且寺裡用的不是天然氣和液化氣罐,也不燒煤,而是燒炭,生一回火做飯非常麻煩,自己錯過飯點只能餓肚子。趙蘭山餓過一回後,再也不敢錯過開飯時間了。

所以那一天,趙蘭山沒有回來吃飯,主持馬上知道有問題,立刻就帶著人去找了。山上沒找到,他就通知了鎮上。

鎮上到市區車站通兩趟公交車,鎮上還有十多輛計程車,都說沒看到這麼個人。趙蘭山又胖又壕,辨識性很高。

主持就報警了。之後,方域就來了。

“到現在也沒有訊息。”主持說這個的時候還是很平靜,“連屍體也沒有,我們這山裡沒有溝,沒有水,警察局用警犬來找,也沒有找到人。”

方域的面色很沉重,“這是好訊息。既然沒有屍體,人應該就還活著。”

“我也是這麼想的。他沒有出鎮,可能是暫時留在哪裡。”主持說。

方域輕輕鬆了口氣,“謝謝主持。”

“不用客氣。”主持說,“你明天再下去吧,今晚就先在寺裡住一晚。”

山路不好走,再說下了山他也沒辦法回鎮上,沒車。送他來的計程車已經回去了。

方域答應下來。

主持拿出一個稿紙本,寫下:今有______,借居一晚。

然後推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