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尤勝見凌古氏不服軟,忍不住來硬的。

凌古氏憋著一口氣,怒道:“你要怎麼著?”

“叫了宋止庵來,母親拿著當年古家對他的救命之恩要挾他,叫宋止庵……”

“休想!”凌古氏冷笑一聲,她這兒子是怎麼過河拆橋的,她都看在眼中,還能再上了他的當?

“既然如此,那兒子就只能自己去偷藥方了。”凌尤勝賭氣地說,見凌古氏不應,便氣咻咻地甩袖向外去,自己個打起簾子時,回頭又說,“母親掂量掂量,二哥膝下的哪個跟你親近?倘若事情敗露了,韶吾、雅崢能給你個好臉?雅嶸、睿吾還能有好前程?”

凌古氏心一揪,到底豁不出老臉去求宋止庵,便坐在床上,唸叨著:“你稍安勿躁。”

“性命攸關呢!”凌尤勝拍著手,無賴地手一攤,“兒子的這條性命都交到母親手上,兒子不管了!”兩手一摔,就向外去。

“尤勝……”凌古氏叫了一聲,瞧見凌尤勝一把年紀渾身無賴樣地出去了,又無耐又自責,這樣大的事,又不能去尋她那小軍師商議,登時急得直掉眼淚。

“老夫人。”繡幕、繡簾進來,待要安慰,又無從下手。

凌古氏咳嗽一聲,仔細打量一番,瞧著水靈靈的繡幕、嬌嫩嫩的繡簾,稍稍猶豫後,將手遞給繡幕,握住繡幕的手,待打發繡簾出去後,便哽咽著問:“繡幕,我待你如何?”

“老夫人待繡幕自然是很好的。”繡幕眼皮子跳了起來,猜著凌古氏要作孽了。

果然,凌古氏噙著淚望著繡幕,哽咽著說:“我實在拉不下臉去求宋止庵,繡幕,你打扮得漂亮一些,去找馬塞鴻……事後,若馬塞鴻要你,我送你風風光光進馬家;馬塞鴻不要你,老夫人替你做主,將你許給宋勇的兒子。”

繡幕膝蓋一軟,立時跪在地上,落淚道:“老夫人,不能……”

“繡幕,”凌古氏臉一冷,“養了你那麼多年,你去找那馬塞鴻,想法子將老爺寫的藥方取回來……”

“萬一馬塞鴻不要我,宋勇兒子也不要呢?”繡幕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凌古氏也跟著啜泣起來,哽咽道:“行了行了,不去就不去,都是那孽障將我逼得沒法子了……”

繡幕心放了下去,眼淚不敢停,揉著眼睛伏在地上飲泣。

“小姐……”繡簾站在門邊,戰戰兢兢地望著被驚動了的凌雅崢。

凌雅崢穿著一身寢衣靠在門邊抱著手臂聽裡頭動靜,須臾聽見裡頭凌古氏哽咽著說了一聲“給馬塞鴻下蒙汗藥”,不由地冷笑一聲。

“誰,崢兒嗎?”凌古氏在屋子裡顫聲喊了一聲。

凌雅崢撩開簾子走了進去,瞅見凌古氏主僕二人好不可憐地抱頭痛哭,就故作不解地問:“祖母怎哭成這樣?瞧這父親氣沖沖地出去了,莫非還是那藥方的事?”

凌古氏膽戰心驚地問:“崢兒,你覺得,你父親那藥方,是害誰的?”

“父親又不是名醫,藥方寫錯了也無妨,況且瞧著那藥方又有些年頭,未必有人能查得出在哪家鋪子取得藥,況且……我瞧著姓馬的屢次三番要試探那藥方能做個多大的把柄,模樣實在可厭,祖母、父親大可以不理會他——況且,若是他有把握查得出是什麼時候取的藥,何必來試探祖母、父親?咱們就守株待兔,等著姓馬的沒耐性了,自己個找來討要好處。”凌雅崢走到床邊,待凌古氏掀開被子,便鑽了進去。

“……這樣嗎?”凌古氏放了心,凌雅崢若知道那藥是給柳如眉下的,絕不會這般開解她,安心之後躺了下來,又遲疑地說:“你父親那……”

“父親若不是個小題大做的人,怎會鬧到如今這地步?”

凌古氏莫名地安了心,脫口道:“險些又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