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人自然不敢太過分,她的日子也會好過一點。

我屈膝請安:“皇上吉祥,年妃娘娘吉祥!”

胤禛看我一眼,笑著對年妃說:“愛妃身體不好,有廉王妃來陪你說話,朕也放心不少。”

年妃淡淡一笑,“我也很喜歡和姐姐說話,原來沒有機會,現在只怕機會也不多了。”

我自覺地閉上嘴。

胤禛好像沒有聽出她話中的怨意,停留了一盞茶的時間,叮囑她好好保重身體,便擺駕回了養心殿。年妃看著他的背影,怔了好一會,勉強笑道:“我這身體保重不保重也沒什麼意思,不過是拖時間罷了,難得姐姐經常來看我。”

我有些心酸,又有些愧疚,安慰她道:“我看皇上對你還是很好,你好好養身子,幾個月後,又是一條好漢。跟誰慪氣,也別跟自己慪氣。那些閒言碎語,只當作沒聽見就是。”

她撫住肩膀,春蔥般的手指輕輕划著衣上的金絲繡花,語氣甚是平靜,“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近來只覺得心中發酸,眼淚卻是無論如何也流不下來了。”

我心中不忍,寬慰她道:“你這病就是想得太多,把心放開些,多想些高興的事,病自然就好了。”

她看著我,不語,眼睛裡是一種死了心的寧靜。

我們靜靜地坐了半響。

她問我:“一個人一輩子只能愛一次吧?”

暖閣門上的竹簾被風徐徐吹動,在夕陽下映出一絲絲柔和的橙色亮光,她的聲音就在這亮光中幽幽飄蕩,象一縷雲絮,緩緩拂過天際,瞬時消失無蹤。

我無言相對。

她牽了牽嘴角,道:“多謝姐姐來看我。”

我凝視著那啪啪作響的竹簾子,輕而堅定地說:“對我來說,一輩子只能愛一個人。”

一瞬間,暖閣裡只有風吹斜陽的聲音。

“我身上乏,就不送姐姐了。”她說。

她也知道我為什麼這個時候來看她。

“不用麻煩。”我微微一笑,起身走出暖閣。

走到宮門處,我回頭看了一眼,她倚在窗旁,靜默地站著,雪白的面孔上有兩道閃閃發光的印子。

我嘆了口氣,吩咐閻進:“走吧。”

馬車行駛到月華門,一個藍衣太監走上前來,恭敬地說:“啟稟廉王妃,皇上請您到養心殿去一趟。”

閻進和小如都是一愣。

我對閻進說:“你把馬車趕去慈寧宮,我等會去找你們。”

自從德妃去世後,慈寧宮就空了出來,平時少有人去,算是這紫禁城裡難得的隱蔽之處。而且大家都知道我和德妃的關係,就算看見我的馬車停在那裡,也不會覺得很奇怪。

閻進看看我,又看看那太監,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駕車離去。

那太監看著馬車離開,連忙對我笑道:“您這邊請。”

養心殿內仍然浮動著龍涎香那碧綠的輕煙,嫋嫋香氣在空中凝住,煙波迷離。似乎時間也就此停住——停在那依稀的往昔。那時,我們勉強還算是朋友。

“好久不見了,坐。”他正在批閱奏章,待我行禮後,只說了這麼一句。

“是,謝皇上。”

我告了座,良久良久沒有說話。

他只是專心批奏章,也沒有出聲。

空曠寂靜的大殿中,只有湖筆在紙上劃過時發出的沙沙聲。

餘暉在窗前鋪下明亮的一片,風吹過來,那光片象流水般晃動起來,盈盈耀目。

我把目光從窗前移開,輕輕地說:“您也不要太過操勞,身體要緊,我看您又瘦了。”

話音落地,我自己也被嚇了一跳,這是我說的話嗎?但是千真萬確,聲音自我嘴中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