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原本大房趙氏和虞世南家是親故,幫著說情也未嘗不可,但上一次盧俊的婚事竇氏背後搗鬼,得罪了趙氏,故而這條路就行不通了。

遺玉聽著她還算直率地表達了自己的期盼,想了一想,才開口道:

“你回去後,每日做一篇文章,讓人送到王府來。”

留下這麼一句話,遺玉並未多做解釋,既沒規範她要寫什麼,更沒告訴她要寫到什麼時候,就帶著侍婢們轉身離去了。

盧依晴看著那位一身尊貴榮華的堂姐被一群僕人前簇後擁地遠去,一步步淡在燈火闌珊處,就連消失的背影都讓人覺得高高在上,尚且稚嫩的臉上,露出幾分越過年齡的複雜,有仰慕,有欽羨,更有一些些倔強,還有不甘。

“總有一天,我也會過上這樣的日子。。。”

話分兩頭,宋心慈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魏王府門前的長街,毫無目的地跑了很遠,等到情緒平靜下來,氣喘吁吁地停在路邊,適才發現迷了路。

進京入選的媛人住在驛館,每日都有守衛看護,她今晚能溜出來,還是花了一些錢賄賂了一個小隊長,但守衛們日夜輪休,過了子時就又會換上一批,那小隊長耳提面命她子時之前必須回來,這下她迷了路,坊市的正門早就關閉,街上連個問路的人都沒有。

她一個人迷茫地站在陌生的街頭,舉目四望,家家緊閉門戶,少數幾盞燈籠忽明忽滅地閃著,一陣風颳來,光亮就弱上一些。

她打了個哆嗦,這才知道害怕,忽聽這街上響起來馬蹄聲,伴隨著車輪的滾動,打破了夜裡的寂靜。

她惶恐地看著那輛從街頭轉角駛過來的馬車,往路邊躲了躲,但這麼大個人立在街上,怎會被人忽視過去,那駕車車伕的看見路邊有人,還是個衣衫單薄的年輕女子,就停下來,稟報了車裡的主人。

主僕兩個不知說了什麼,那車伕轉過頭,和顏悅色地對著宋心慈道:

“敢問這位姑娘為何深夜徘徊在路上?”

宋心慈見這馬車高大,車伕穿戴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下人,覺得是壞人的可能很小,於是怯怯道:

走錯了路,不知道這是哪裡。”

車伕回頭又同車裡低聲交談了幾句,對宋心慈道:“小姐是要到哪裡,我們家主人說要送您一程。”

宋心慈面露遲疑,車伕見她警惕,便笑道:“小姐放心,我們是正經人家,我家主人是女子,不妨同車的。”

恰時,車內傳出一聲悅耳的女聲:

“姑娘上車吧,入夜後坊門都關了,沒有人送,你是出不去的。”

聞言,宋心慈還能有什麼別的選擇,只好謝過了這對主僕,拎著裙子,低頭小心蹬上了馬車。

稍一停頓,馬車便駛向下一條街,宋心慈不知,她的人生就在這個街角,變了方向。

遺玉回房時候,李泰已經換下了常服,坐在燈下,擺弄著桌上幾樣或方或圓,奇形怪狀的木械。

遺玉掃了一眼他手中的玩意兒,脫下外衫,遞給平卉,笑吟吟地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一邊伸手去探他額頭,一邊佯作疑惑道:

“王爺怎麼那會兒就退了席,是哪兒不舒服麼?”

李泰捉住她貼在額上的手拿下來,握在掌心,眯起眼,低聲道:“是誰的主意?”

“什麼主意?”遺玉看他反應,心裡發笑,臉上卻裝糊塗,又抬起另一隻手去摸他額頭。

李泰這回沒去拉她,任她放肆地在他額頭上摸來摸去,目光沉澱在她含笑的臉上,神情嚴肅道:

“那張圖,你們是從何時開始準備的?”

早晨她同他打賭,他就知道她肯定早有後手,等到宴會一半,文學館那邊果然找過來,他本來打算,不管是不是緊要的事都會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