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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李泰面色如常地詢問道。
遺玉因這大庭廣眾下的偷偷摸摸,耳根發熱,嗔瞪了他一眼,才轉頭去看桌上的畫——
遠處平瀾流江做景,殿閣隱現,半宴入畫,賓客寥寥幾筆生相,酒酣之味輕易尋,皎皎明月下,然有一如玉佳人,卻佔據半篇之多,其姿纖窕,其袂輕揚,其手撫腕,其容素卓,更稀奇的卻是,或遠或近,那佳人一雙勾梢水眸,凝結之處,脈脈含情笑,卻似離不開觀畫之人。
若非有情人,怎解含情目?
“謝謝,我喜歡。”遺玉盯著畫,聲音很輕地道了一聲謝,只怕會洩露了聲音裡的甜澀,小手回握了他一下。
同樣是春、江、月、夜之作,景色相近,李泰這篇,卻全然不同於杜若謹在學士宴上展出那一幅,手法不同、畫技不同、著色不同,重點不同——意義更是不同。
“提上吧。”李泰沒鬆開她的手,左臂一伸,便摘了另一隻毛筆,在宮人擺近的硯中仔細地勻上墨,遞給她。
遺玉抽了下手,沒能抽開,便微紅著臉,接過毛筆,調整了氣息,在畫紙上他特意留下的空白之處,凝神落字,精秀圓潤的穎體小楷,躍然紙上。
一畫一書皆畢,遺玉滿意地又將這兩人合作的書畫看了一遍,李泰單手扯下腰間的隨身印信,沾上宮人捧來的朱泥,在她詞角蓋下。
說到底,這還是遺玉頭一次見他使這私印,好奇地看了一眼,但見印文“青聞”二字,搜尋了一番記憶,卻找不出相關的資訊,只等留著事後再問他。
“可惜了,找到現在都沒有一方書印,不能與你同留。”看著只有他一人印信的書畫,遺玉心裡冒出一股揮之不去的煩悶之感,嘴上惋惜道。
“回頭再蓋,也是一樣。”
兩人作完,在座的賓客已是等不及賞閱,都坐直了身子,巴望著能早傳到手裡一睹為快,要知魏王雖擅工書文畫,但不是人人都有幸見他墨寶。
“拿下去,仔細收著。”李泰收了印,便如是吩咐道,半點沒有讓人等了半天,到頭來還藏私的內疚感。
這一聲令下,可是叫人大失所望,眼瞅著兩名宮娥小心翼翼地將畫捧起,順著殿角離開,到底是有人坐不住了,接連出聲,道:
“殿下,可否慢著,令我等一賞再收起也不遲。”
“然,何不與眾人賞之?”
“殿下?”遺玉暗暗拉扯了他一下,對他這行為也是不解,李泰的畫極佳,叫眾人觀賞,有利無弊。
李泰卻低頭瞥她一眼,眼底的神色,是半點沒的商量的意思,又捏了一下她的手心,才鬆開,負手朝座位回去,遺玉只好無奈地跟上去,心想,一年不見,她是差點忘記這人是多任性的主,不叫看就不叫看吧,誰讓是人家畫的呢。
“嘭!”
就在李泰剛剛坐下,遺玉還沒走到席邊時候,人聲嘈嘈求觀畫的露天殿上,突然響起一聲悶響,眾人側目,遺玉轉身看去,就見右宴東南一隅,有身穿褐袍常服的男人長身而起,一隻銅製的酒樽,順著玉石板,滾到了殿當中。
“痛矣!悲矣!”
忿然一聲,當出其口,洪聲入耳,殿上百聲俱靜。遺玉眼帶探究,李泰目光輕閃,無半點驚訝之色,身體放鬆,略向後傾。
杜楚客率先站了起來,看清那人,皺眉之後,心生不妙,朗聲問道:
“戚大人,你這是?”
戚中思,這而立之年的男人,現在魏王府下屬的文學館任學士一職。
“觀此宴上一眾諂媚阿諛、是非倒錯之態!戚某有言,不吐不快!”一臉憤慨的戚中思厲聲道,這兩句話,便將殿上大半的人,都得罪了個遍。
“戚大人,你怕是喝醉了吧,來人,扶大人到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