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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子,平彤和平卉幫著將盤盤碟碟地擺上後,跟著遺玉稍了委火,又打了些紙錢,便退到遠處去守著,留這一對兄妹單獨說些話。
二月的天氣,早晨時候微寒,遺玉拿帕子抹了抹墓前的石臺,不嫌冰,跪坐在了上頭.端起酒壺將兩隻杯子注滿。
她穿著白色的素衫,髮髻用絲繩系起,連只木簪都沒戴,因在魏王府被精心照料了一段時日,年前瘦的僅剩顴骨的臉,圓了一些回來,比起半年前黑白分明的雙目,一雙逐漸顯眼起來的桃花眼,少了些純淨和機靈,多了一層朦朧的水色,不再一目瞭然,卻更惹人探究。
“大哥,這是鎮上最好的酒,比不得長安城的香瓊玉液,可是不易醉,我能陪你喝上一杯。”
她端起兩隻酒杯,輕輕互碰了一下.“叮噹”一聲脆響,將一杯灑在墓前,一杯送到了唇邊,淺酌了一口。
山林裡的樹木繁雜,墓的周圍有些竹子,已是長出翠翠的新葉來,風一吹,便有清新的香氣傳來,她閉著眼睛吸了口氣,將杯子裡剩下的酒水全數飲下,放下酒杯,伸手去摸那打磨光滑的墓碑。
“我本就不是屬於這裡的,可是閻王既然錯送了找到這裡來,便是冥冥之中註定好了的,我註定了是要做孃的女兒,做大哥和二哥的妹妹,我很知足也很慶幸。當然這世上前不總是好事,我們都歷過不少磨難,你瞧,若遺玉還是那個痴兒,許就不會發生後來這麼多事,可是我來了,這一切就都變了。”
“實際上,我並不是個十分堅強的人,每次身處險境,我也會害怕,也會無助,可是在這之前,我從沒有一次想到過放棄,因為我知道,按著我的性子,一旦我怕了,崩潰了,就再也爬不起來,只能做個累贅。那天看著你被火海吞下,我是第一次那麼接近絕望,娘被帶走了,二哥失蹤了,可是最起碼,他們都還活著不是麼。”
她原本平靜的聲音,說到這裡,帶起了些許哽咽,吸了吸氣,才繼續道:
“我知道,你不贊同我與他的事,可是你終是沒勉強我。我真的需要他,不論是因為他對我的好,或是他在我差點崩潰的時候拉了我一把,又或是為了日後——我都需要這個人,你放心,你提醒我的三件事,我都牢牢記得。優柔寡斷,你頭一次這麼說我的時候,我還沒有想到,因為它我會失去什麼,可是人一輩子有那麼一件足以後悔終身的事便足夠了,我不想再做個優柔寡斷的人。”
“我一直都在求全,以前,我想要咱們一家人不受欺負過上好日子,卻不想你涉足長安城的泥潭,我想要維護我的尊嚴,又不得不對權貴低頭,我想要同他在一起,卻又思慮著他皇子的身份。然而這世間許多事,安有雙全之計?”
這一句,不是疑問,不是反問,而是清清楚楚的自嘲。
“其實,得失之間,往往不可能平衡,選擇了一個,便要棄掉另一個,做自己最想做的,選自己最想要的,這樣至少不會後悔。說到這裡,大哥,你信裡的意思,我都清楚了,只是說句話,你可別惱我——這十幾年你唯一求我的一件事,我是做不到了。”
像是怕他生氣,她纖細的手指撫摸著墓碑,輕聲道:“這個月十五一過,我們便會離京,此去西南,是為找些稀缺的藥草,我會到南詔一行,查詢孃親下落。至於他是怎麼想的,我眼下還不確定,但是我總會弄明白的。他不是那個魏王,若他無意,他亦不會落得那般下場,若他有心……”
她聲音實在輕極了,恰有一陣晨風吹來,將其拂去,直到她扶著墓碑站了起來,語聲也已斷掉。
沒叫遠處的侍女,她自個兒將供香的飯菜收拾了,又看了一眼那光滑不見半個名字的墓碑,提著籃子離開。
唐律,刑篇,第四十三款有言:故殺士族之兇徒,死後官置,葬手機刻,有違例修墓刻碑者,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