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有些驚訝又有些讚歎看著遠處射出最後一箭後,放下的弓的盧書晴。

盧智道:“若是四門學院的鄧公子表現不佳,這塊木刻便是她囊中之物,初入國子監,第一次參加五院藝比就拿到兩塊木刻——看來這次藝比之後,長安城又要多一名不輸長孫嫻的才女。”

“是啊。”

遺玉點頭,儘管她對這位太學院的盧小姐在宣樓初見時的第一印象不大好,可她畢竟是外公一家的人,且盧書睛在拿到頭塊琴藝木刻之後,沒有任何張揚之舉,比之那些眼睛總是向上看的才女和大小姐們,好上太多。

一陣冷風吹來,盧智又往遺玉前面擋了擋,側頭低聲道:“不過這樣也好,前有連得兩塊木刻的盧書睛,後有藝比贏了我的長孫夕,你那虛名,既可以保住,又不會招惹人眼。”

遺玉稍加思索,便抓住了他的衣袖,低聲道:“你、你故意輸……是為了這個?”

儘管他們暗地裡已經認了懷國公這外公,血緣上又是身為天子近臣的房喬子女,太過抬眼,便會遭人覬覦,盧智還好,畢竟在魏王的中秋宴上,明面是得了聖睞,在科舉前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招惹,可她卻不一樣,像是剛入學那時,被城陽公主以女官的資格相誘的事,恐怕會再發生。

盧智很是大方地承認,“的確多是為了這個,不過現在我有些後悔了,早小鳳會受傷不能參加射藝比試,便宜了盧書晴,那日還不如我自己拿。”

遺玉鬆開他的衣釉,很是僵硬地一笑,原來他早就算好了,她在書藝比試時因特殊的經歷的確比旁人拿的木刻要扎眼許多,長孫夕若是能贏了在太學院都是首屈一指的他,只是出了程小鳳這麼個意外。

“哎,”她輕嘆一聲,小聲嘀咕道:“真麻煩,太好了不行,太差了也不行,要不多不少才剛剛好……”

有人將名聲看的比命更重,名聲在這世上是衡量一個人最垂要的標準之一,可若沒有足夠的出身相匹配,終是不能向那些王孫貴女一般隨意,盧書睛的背後是懷國公,長孫夕的背後是整個長孫家,盧智在外人眼中,背靠的也許是皇上,而她呢?

盧智伸手撫平被她抓皺的衣裳,極輕聲道:“再等等,昨日已經有了穆長風的訊息,等要到那東西,我定要讓……場地上突然響起射藝師傅的連連高聲,將五名學生的成績報來恰好遮住了盧智後面微不可聞的話語。

“嗯?讓什麼?”遺玉往他身邊湊了湊,問道。

盧智一指已經在翻著摺子,準備念下五個人的主薄,“要點人了。”

他這話題轉移的剛剛好,遺玉雖沒繼續追問,心裡卻隱隱有種猜測,眼神帶著擔憂,看向張口唸到她名字的主薄。

“書學院,盧遺玉。”

遺玉從懷中掏出事先拿出來的指套,盧智在她戴指套時,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她看看遠處的五座靶垛,扭頭對他一笑,“我也是這麼想的。”

說完她便快步走向馬場中央,在盧書晴剛剛射箭時用的,最中間的那隻靶垛三十步外停下。

去中間,那有些靶子松——這是盧智的原話。

長孫夕沒有被點到名字,便拉著長孫嫻一同到貴賓席的木棚裡坐,不過這次她沒有坐到李泰和李恪中間,而是和長孫嫻一起,在李恪那邊落座。

長孫嫻側頭越過李恪,看向李泰的側臉。又望了一眼場地上的五人,目光閃動後,開口道:“四哥,你可還記得那位盧小姐?”

李泰扭頭瞥了她一眼,“嗯?”

長孫嫻伸手遙遙一指遠處的遺玉,“就是第三靶位的那個穿著墨灰常服的。”

李泰將目光重新投向遠處的遺玉,待那嬌小的人影拉開弓,射出勉強還算漂亮的一箭後,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