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又有一人嗤笑一聲,“你們知道什麼,”見眾人都豎耳傾聽,方有些神秘兮兮道:“這捱打的人還是位官家夫人呢,看見那店裡的人沒,那個站著的,高瘦個兒的,就是位官老爺。”

問話那人哼笑一聲,“不可能吧,要真是位官家,那婦人還能捱打,你當巡街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的。”

“嘿,這你們就不知道了,看那裡頭坐著的那位婦人,就是穿竹青色衣裳的那位,”說到這裡,他聲音一壓,“知道那位是誰麼,哼哼,說出來嚇死你們——這就是咱們大唐的三公主,哈,瞧你們那德性,趕緊把嘴都合上…你們說,有這主兒在,什麼官老爺不也得給她趴下。”

問話那人嚥了咽口水,不敢再去看店裡那位據說是三公主的婦人,又問道:“這位兄臺,這、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兒啊,小弟實在好奇的緊。”

“噓,小聲點——你算是問對了人,哥哥我可是從頭看到尾的,見那屋裡的人沒,那穿綠裙子的小姑娘,最裡頭那個……”

周圍不少剛來的人,都圍在他身邊,側著腦袋聽他散播八卦,這人說話也利索,周圍的人隨著他的話又是瞪眼又是嘆息的,不時還咂吧咂吧嘴,待絲綢鋪子門口的婦人捱打完期期艾艾地被架了起來,他已經把事情講了個囫圇。

這些圍觀者為數不多的是從一開始就站在不遠處看熱鬧的,有的則是半路上圍過來的,但不管怎樣,這官夫人捱打一事的詳細“實情”就好似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越滾越紮實。

看著悄聲交頭接耳的眾人,人群中幾道剛才還在口若懸河的“圍觀者”臉上各自露出隱晦的笑容,閉了嘴巴,靜靜看著事情的發展。

……

麗娘被巡街人架進店裡後,已經哭花了臉的房之舞同衣著凌亂的房喬父女二人連忙迎上,一人一邊將她攙扶著。

遺玉看著被三十棍子打的臉上血色盡失,氣息虛弱,還不忘抖著手將臉上的鼻涕眼淚等髒汙擦淨的麗娘,暗自好笑,只覺得她是捱打的輕了。

“娘。娘,嗚嗚嗚……嚇死女兒了……”

半扶半趴在麗娘臂膀上的房之舞,只顧訴說自己的驚恐,沒注意到她娘被她拉扯的有些站不住腳,身體晃了幾晃靠在身後的櫃檯上。

遺玉輕輕搖頭,這家子算是沒治了,孩子給教成這樣,白養這麼大,再過兩三年就及笄,卻是半點事也不懂。

房喬一開始對麗孃的袒護,興許還讓遺玉在為盧氏他們心酸的同時,覺得他還有些男人樣子,若是他能堅持下去,也會令她高看一分,但他在平陽的幾番言語刺激下,來回猶豫之後還是任麗娘捱打,開始那些堅持就顯得蒼白的可笑了。

設個不恰當的比方,若剛才那事情換了盧氏同他們三兄妹遇上,就算是皇帝老子要打他們親孃,第一個衝上去同皇帝拼命的絕對是盧俊,盧智則是會冷靜地想辦法化解危機,而她則會死死地守著盧氏,任誰敢動盧氏一根毫毛,也得先把她給治趴下了再說。

而那房之舞,哭天喊地拉扯著讓讓房喬去救麗娘,自己卻連上前攔下的勇氣都沒有,半點不似先前在公主面前同她叫囂的樣子,有這樣的孩子,真是為人父母的一大不幸。

遺玉這邊冷漠地打量著一家三口,房喬也安撫了麗娘幾句,而後澀聲對眼角都泛著愉悅的平陽道:“三公主,臣可以帶著妻兒離開了嗎?”

平陽伸出一手對他們擺了擺,像是攆蒼蠅一般,“走走走,趕緊走,別在本宮跟前礙眼。”

麗娘同房之舞的臉上同時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房大人扭頭在店裡一掃,迎上害他一家人遭此羞辱的遺玉冷淡的眼神,他聲音中不帶半點怒意地問道:“這位姑娘,可否告知房某你貴姓。”

遺玉眼皮一跳,平陽的冷哼聲就傳來,“怎地,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