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徐鏗的朋友照應他,但幾乎夜不能寐,現在入獄了,倒能睡著了。他的毒癮也戒了,正在獄中積極學習,盼望出去重新開始。

晨華報社經過全面審查和整頓後,雖然元氣大傷,人員流失大半,但總算重新恢復了秩序。原來的社長經調查發現有嚴重的經濟問題,已轉入司法程式,上頭外派了個據說是學者型的社長來,暫時代管社裡事務。《晨華日報》和《晨華週刊》得以復刊,張桂英和霍幗英繼續任主編一職。我第一時間去向霍幗英報到,她對我委以重任,負責以前諾婭的工作,經濟專題報道。

我問諾婭有沒有興趣回報社,諾婭指指自己已經顯懷的肚皮,說,算了,都已經走了,這樣挺著肚子回去也不像樣,不如等孩子生出來再說吧。我又邀請她去我家住,她笑著擺手說,她弟弟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她父母也算放心了,對她的事也從不接受到接受,老兩口都來了,全心全意照顧她和孩子,現在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候。

所有的人和事看似都告一段落,我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去。霍幗英依然雷厲風行,依然咄咄逼人地問著“有沒有問題?”。張副編依然悠哉悠哉地看著報紙,寫著稿子,要著水喝。江美蓉依然穿著她的山寨大牌招搖過市。編輯部里人本來就不多,這會兒又走了兩個,辦公室一下空了許多。霍幗英交給我一份工作——幫她招聘新人。看著面試者一個個雄心壯志的模樣,我想到了三年前和gary、諾婭一起被招到報社的情景。物是人非,命運輪轉,一切似乎恢復了從前的平靜,只是,我們還能回得去嗎?

第七十九節 外派

“小菡姐,主編讓你過去一趟!”新來的娛記孫明娜特意跑到我桌前,輕聲對我說。

對於“姐”這個稱呼我是不想接受的,哪個才26歲的未婚姑娘願意被稱作“姐”?可是不願意也沒辦法,誰讓我現在一天到晚都把頭髮盤起來,還老戴著一副平光眼鏡冒充老學究,那個“姐”字就當作是尊敬吧。

我儘量不露出表情,對眼前這個剛從學校畢業總是一臉燦笑有時一驚一乍的小姑娘淡淡地說聲“好”。

“小菡,讓你來,是有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霍幗英說很重要,肯定就是比重要更嚴重了。我意識到這個任務不一般,立刻打起了精神。

“嗯,這件事兒,一個是週期長,一個是難度大……呃,我直說了吧,我想外派你去香港三個月,暫定三個月,有沒有問題?”

我等著她說下去。

“是這樣,咱們週刊復刊以來,發行量遠不如從前。你也知道,現在媒體雜誌同質化非常嚴重,讀者的忠誠度很低,雖說週刊順利透過審查,但是精英讀者群流失嚴重,我們想針對這一群體做幾期與眾不同的專題報道,收復失地。想來想去,香港的經濟發展這幾年一直是大家關注的熱點。近一兩個月來你也知道香港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我們想,如果能針對香港的經濟做幾期專題,一定會是精英群體希望看到的。

只是這樣的專題,不深入瞭解香港社會是做不出來的,於是我們聯絡了香港中文電視臺,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幸運的是,這樣的選題得到了電視臺同行的青睞,他們提出也可以據以做幾期電視節目,與我們週刊專題形成互補,這樣一是可以擴大受眾面,二是有利於提高影響力。我們一拍即合,現在需要編輯部馬上派記者過去。

編輯部目前可派的人不多,像張副編這樣的,能力肯定沒問題,可是他拖家帶口的,不適宜這樣的長期外派,像新來的那個小夥子小丁,精力肯定沒問題,可是能力方面我又不放心,所以只有你了。當然,你也可以有你的考慮,畢竟不是一兩天的事兒。這樣吧,你回去想想,如果願意的話,這周我就安排你走,如果不願意,我再找其他人。”

我還是猶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