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暴露了。

之前追車時,去楓樹街是他臨時想的。和妮爾說起時,他短暫地關閉了監聽裝置。可妮爾不知道,以為裝置另一端的特工也知道地址,即使她給伯特通風報信被懷疑,所有人都會成為懷疑物件。可其實,只有她一個人。

而且按理說,妮爾沒見過甄愛束頭髮的樣子。那次甄愛和安珀打架,頭髮散了,她出去找人救言溯,第一次和妮爾照面。可妮爾無意間說甄愛束頭髮的樣子很漂亮,其實是她早就認識她了。

這一點,Rheid一定會發現。

這麼想著,他安心了一些,思緒又渙散了。

神經異常地興奮活躍,時不時,他感覺到甄愛在親吻他,她的舌頭很軟,在舔他的耳朵,舔他的脖子。

她一面舔一面咯咯地輕笑,白皙的雙腿緊緊環在他的腰際,細細的牙齒在他肩膀上咬,很癢,癢得直鑽心窩。

可睜開眼睛,他的甄愛卻像西洋鏡裡的煙霧美人,嫋娜地一閃,不見了。

視線漸漸清晰,伯特的臉冷寂而肅然:“她在哪裡?”

言溯重重地喘了一口氣,不回答。

伯特冷眼看著他蒼白的臉,譏諷地問:“看見你的性幻想了嗎?”

言溯汗意涔涔,還是不答。

伯特看著他在藥物作用下白得像紙的臉,淡淡道:“S。A。,我記得,給你送過禮物,一個木製小琵琶。”

他緩緩抬起眼眸來,他當然記得,甄愛還收到了一個鸚鵡螺。

伯特知道他想起來了,眼裡忽然浮現了笑意:“給你送那個禮物,靈感來源於烏馬提斯·奈尤的一幅虛空派靜物畫,沒有名字,但大家習慣叫它:琵琶與鸚鵡螺。我很喜歡這幅畫。你那麼博學,應該聽過這幅畫。”

言溯自然知道,性謊言案裡死者家中出現的奇怪物品都在那副畫裡出現過。

幼師的沙漏,作家的地球儀,模特的紅酒,女僕家的蠟燭,蘇琪衣服上的骷髏,都在那副畫裡出現過,意思全是死亡;虛空;短命。

那幅畫裡還有琵琶和鸚鵡螺。

言溯收到的琵琶,意思是短暫又戛然而止的生命,所以他早料到,自己是伯特的目標了。而甄愛的鸚鵡螺,代表著完美和永恆。

“你在琵琶背後刻了一個小加號,那不是符號,而是中國古時的記數方法,數字7。”

言溯嗓音乾澀,斷續而嘶啞,

“7是宗教裡天人合一的完美數字,十字架是獻祭的儀式。蘇琪是第6個死者,而我就是這個案子裡第7個祭品。殺了我,你就會得到代表完美和永恆的鸚鵡螺。”

他劇烈地咳嗽,好不容易停下來,

“這一切都是為了得到甄愛,得到你心中的完美和永恆。”

“你果然夠聰明,看得懂一切。”伯特冷漠看他,“可既然知道你是我的下一個目標,又何不乖乖順從我的意思,把她交出來?”

言溯的臉蒼白汗溼,卻奇異的平靜而清朗,塵埃落定般沉靜:“我說過,我的生命,她的自由,我選她的自由。”

伯特的臉陰沉如冰霜。

“很難受吧?哼,她本不是你該碰的女人,當然,”他不無譏諷地一笑,“她也不是你能保護得了的女人。你以為你守得住她?呵,你願意為她死,那就慢慢地死吧。”

伯特看一眼身邊的人,有人立刻上前,冰冷的針管猛地扎進言溯的血脈。

言溯手臂上的肌肉狠狠緊繃了起來,人被綁在十字架上,雙手握成拳,一動不動。活塞一點一點推到底,他始終低著頭,烏黑的碎髮下,臉色白得嚇人。

伯特冷冷看著,轉身走了。

言溯卻再度墜入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又看見甄愛了。這次,她沒有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