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度以為亞瑟他們做的事自然而正當。

有時候想多了,自己都搞不清楚。外面這個世界定義的正義和公平,就絕對正確嗎?還是,每個人只不過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團結和自己立場相同的人抱成團,替自己的組織辯護髮言罷了。

就像蘇琪,她也算是從兩個極端裡走過。她究竟是對是錯?

甄愛想不明白。很多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心中對好與壞的定義是什麼,很多時候都沒有明確的標準,只是隨心去做,不想讓心裡難受和內疚。

可如今,她什麼也沒做,心裡卻是無法排解的難受與內疚。

忽的想起年少看曼德拉的傳紀,那位自由戰士被囚禁在羅本島監獄時,說過:有時候,一些註定消逝的東西,無論你怎麼努力,都無法挽救它消失的命運,終是徒勞。

她心裡,悲觀的情緒在蔓延。

言溯見她情緒不對,貼近她的額頭,問:“怎麼了?”

她很迷茫,眼神空空地看著他:“阿溯,蘇琪背後的神秘人是伯特,一定是伯特。”

他絲毫不驚訝:“我大致猜到了。”

甄愛想起伯特,又想起安妮,腦子疼得厲害:“阿溯,我不喜歡現在保護我的那些正義人士,他們總說一些讓我討厭自己、鄙視自己的話。總是讓我心裡,疼。”

她揪著他的手臂,說著說著語無倫次,

“我也知道說這些話很荒謬,但以前我從來沒有覺得伯特的行為哪裡不對。他一直都是那個和我一起長大性格鬼畜的男孩子。我甚至因為他的維護而把他當親人。雖然我不該這麼說,但在我離開組織之前,我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行為而羞愧,而無地自容過。”

言溯眸光暗了,手臂下滑,緊摟住她不住顫抖的身子,想給她傳遞力量,可她的迷茫與惶恐像是來自心底,連聲音都是抖的:“自從逃離後,我就很清楚,我是個壞人,是個惡魔。我在他們面前不敢抬頭,不敢看他們的眼睛。我討厭他們!”

她眼睛裡淚霧閃閃,滿是驚恐,說話越來越快,完全混亂,沒了任何邏輯:“阿溯,如果我只是從一個組織逃脫,進入了另一個組織?不對,我不該這麼說。他們說的是對的,我剛才卻和他們吵架,還說氣話不肯再工作。我竟然會有這種想法?我怎麼能不彌補媽媽犯的罪孽?我怎麼。。。。。。”

“ai,不要說了!”他見她幾近失控,低頭拿臉頰緊貼住她的嘴唇,“我都明白,不要說了!”

他的唇貼在她的耳邊,心砰砰跳著。

他一貫沉靜,此刻卻因她的迷茫和動搖而微慌。

他前所未有地胡思亂想,她受欺負了;他沒有保護好她;她現在很自責在自己傷害自己;他心痛得無以復加。

可一瞬間,腦子裡跳出另一個荒誕的想法,她不會覺得外面的世界沒有組織好,想回去了吧?

突如其來的想法讓他驀然一僵,手臂下意識地收緊,把她細細的身子摁進自己溫熱堅實的身軀。聲音卻輕:“ai,怎麼了?為什麼迷茫?為什麼沒有信心?”

他嗓音低醇,像一把琴。

甄愛束縛在他懷裡,他怎麼能總是那麼輕易就給她溫暖,讓她的委屈感瀰漫上來,嗓子就哽咽了:“你為什麼從不迷茫?你為什麼總是那麼有信心?你怎麼知道你目前堅持的正確,就是正確的?”

她其實想問,你怎麼知道你現在喜歡的人,就是你理想中的愛人?

可她不敢。

怕提醒了他。

言溯懸著的心緩緩落下,之前被萊斯懷疑他都不著急,現在倒是體驗了一把囚犯入獄又被釋放的感覺。

她被他箍得太緊,呼吸有些亂,卻不願像往常那樣掙掙開,反是樹袋熊抱樹枝一樣牢牢環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