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我還是希望你能立刻出來,只”

如果是他自己,他會義無反顧地選擇留下銷燬病毒;可是,那是她,比他自己還重要的她。

甄愛在電話的那邊,聽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她的語氣鬆動了一下,接過了他沒有說完的話:“只是你知道,我不能馬上走。如果這樣跑了,這將成為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到死都是一身的罪。”

她捧著電話,一個一個開啟銷燬程式:“如果是你在,即使下一刻粉身碎骨,你也無所畏懼。阿溯,我和你一樣”猶豫半秒,“嗯,我希望和你一樣。”

他的心跳亂了,竭力深呼吸:“不是希望,你一直和我一樣。不,你比我更好,更好。”

另一端她沒再說話,只有儀器滴滴滴的聲音。

一秒又一秒,度日如年。

她不說話,讓他緊張。他笑了笑,努力想緩解氣氛:“ai,自從你做我的學生後,越來越乖了。不得不說,我對你刮目相看。”

甄愛淺淺道:“不得不說,你又變成了以前那個自戀狂。”說完噗嗤一笑,透過電話傳來,那麼的好聽。

他也微笑了,可她那邊又默了半晌,呼一口氣,懷念般自言自語,“天,忽然好喜歡剛認識你時這種欠扁的語氣。”

言溯嗓子一梗,要說什麼,甄愛那邊低低道:“好了。”

他心裡落了一大口氣,語速飛快地指令:“馬上從地下出來,不要去停車場,不要往社群外面走,去廢棄的房屋頂上,警察馬上會來”

可聽筒裡突然傳來“滴~~~”一聲刺耳鳴叫。

言溯心裡湧上一種不祥的預感:“ai,怎麼了?”

甄愛聲音很輕很淡:“有人來了。”默了半刻,或許是沒信心等到他來了,她換掉工作時淡靜沉穩的語氣,依依地低聲喚他:“阿溯”

他一聽這語氣,心都停了:“ai,其實我今天要向你”

話沒說完,電話斷開,再沒了甄愛的聲音和呼吸,空落落的。他緊緊握著方向盤,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來,再撥過去,已經接不通。

言溯手心微顫,攥住電話,咬了咬牙,眼眶就溼了。

其實我今天晚上要向你求婚的

實驗室裡,甄愛看著顯示器上亮著的紅燈,放下電話。

有人開了最後一道門,連助理賴安都不知道密碼的門。那道門距這裡是一條50米的走廊。來殺的人正向她一步步靠近。

留下這裡只有等死,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甄愛有條不紊地抽出電腦資料卡,用安全鉗剪斷了主電線。

實驗室和外邊的走廊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獨立運作的銷燬程式散發出最後的微光。閃一下,驟然熄滅。

即使是甄愛的眼睛,也無法適應這密不透風沒有任何光線的黑暗。

什麼都看不見。

她依靠記憶,很快摸到實驗室門口,躡手躡腳地開啟厚厚的門,面前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沒有絲毫的光線。

以往,這裡是一條寬5米、長50米的密閉白色無菌走廊,此刻,這裡是一道漆黑不見五指的深淵。走廊裡的某一處,潛伏著伺機而動的殺手。

像一座黑色的墳墓。

而她生存的唯一希望,是從黑暗的走廊裡走出去,不要和同樣摸黑過來的殺手迎面撞上。

甄愛豎著耳朵聽,或許是殺手還在走廊的另一頭,或許是厚厚的地毯吸掉了腳步聲,空曠的黑暗中死一樣的寂靜。她彎腰把蝸牛電子鬧鐘放在門口卡住,不緊不慢地踏上了這條漆黑而柔軟的路途,悄無聲息。

走廊寬5米。

她是走左邊還是右邊?

對方可能按習慣從右邊來,所以她應該從自己的右邊過去,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