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會錯開;可對方如果推測到了她的心理,在她的右邊堵她呢,所以她應該走左邊?又或者對方猜到她足夠警惕多想了一層,猜到她會走左邊?

死迴圈了。

走中間?沒有視覺參照,人無法走直線。

甄愛有點兒緊張了,狠狠地揉揉眼睛,可密閉的地下長廊裡一丁點兒光都沒有,她什麼都看不見。滿世界都是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黑暗中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度。

她不想死,她和阿溯約好了一起吃晚餐的。

這麼一想,雙腿微微打顫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心裡卻怪異地幸福著,幸福得眼睛酸了。以前遇到危險,她都無所顧忌。曾經有人把槍抵在她的喉嚨上,她心跳都不帶紊亂的。

可現在,因為有了牽掛和不捨,所以會害怕了。

會害怕的感覺,她居然覺得很幸福。

甄愛再度揉揉眼睛,悄悄深呼吸,努力平息了砰砰的心跳聲,定下心來,一步一步,極輕極緩地往黑暗中走。

每一步都極為漫長,冷汗漸漸溼了後背。沒有光,沒有聲音,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她從來沒覺得50米的距離能走得那麼吃力。

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少米。

應該有二三十了吧?

她心裡稍微跳出了一點希望,要邁下一步時,耳邊傳來極淺的呼吸聲,她甚至聽見了毛毯上細微的窸窣,近在咫尺。

兇手就在她對面,聽聲音,距離不過30厘米!

甄愛僵住,腦子空白一片,對方卻也停住了,沒有繼續前進。

難道兇手感應到她了?

甄愛屏住呼吸,雕像般一動不動。

她條件反射地去摸兜裡的備用病毒針,可握了一下又鬆開,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再用;一來當初安珀哥哥的死狀太慘;二來言溯正在過來的路上,她不希望讓他看到她惡魔般的手段。

靜謐的黑暗中,兩人面對面,靜止著。

甄愛額頭上滲出了汗,全身緊繃起來。直到某一刻,她敏銳的耳朵捕捉到了對方腳下地毯的窸窣,她一個機靈,從來人對面挪開,僵著身子平移了過去。

擦身而過!

甄愛高度緊張,仍然不敢有半點疏忽。她耳朵靈,聽到對方在她身後越走越遠了,才移到邊上摸著牆壁快速而無聲地往前走。

心裡則在倒計時,10;9;8

她的指尖終於摸到了厚厚的密碼門,密碼鍵盤和指紋識別都可以在黑暗中進行,但視網膜掃描需要光線啟用,哪怕一星半點兒的光。

甄愛深深吸了一口氣,倒數3;2;1!

黑色的墳墓中忽然傳來叮鈴鈴的叫喚,一道淡藍色的光穿透了黑暗。

走廊裡潛伏的兇手風一般撲向那個疑似手機的光源,可抓到的卻是一隻慢吞吞的蝸牛鬧鐘。兇手反應極為迅速,又風捲般地回身跑,就見甄愛已經透過視網膜掃描拉開了厚重的大門。

外面房間的燈光像刀一樣撕裂了黑暗。

甄愛的眼睛被刺痛,卻不管不顧地拉開門跑出去,才邁出一隻腳,身後的人像獅子一樣撲上來,扯住她的腳踝往後一拖。

甄愛砰地摔趴在地上。

那人很快跳起來,抓住厚重的門往甄愛身上狠狠一關,砸在她的腰上把她卡住。

甄愛痛得慘叫一聲,腦子都蒙了,好幾秒後才從劇痛中回過神來,本能地雙手推開門,回身拿腳踢開拉扯自己的那個人。

她踢到了來人的頭,那人痛叫一聲,是個女的。

甄愛一愣,一回頭見到蘇琪的臉,白色的臉映在漆黑的走廊裡,格外恐怖。她第一秒的反應是,不管遇到什麼情況,她都不能用病毒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