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別過頭去,直視前方,又說:“我讓s。a。把江心和趙何的證物都看過一遍,沒有發現其他的密碼,也沒有和你有關的任何事情,所以這些你也不用擔心。”

“嗯,我知道的。”

他兀自臉紅著,甄愛已經下車。歐文立刻把窗戶搖下來,接近零度的空氣卻怎麼也吹不散臉上的熨燙。

去到樓上,宿舍門口的警戒線早已拆掉,推門進去,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甄愛關上門,才剛開始收撿江心的遺物,電話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

“hello?”

對方明顯堵了一下,半晌之後,頗為不滿:“你為什麼不存我的電話?”

甄愛翻白眼:“你誰呀?”

他略微驚異而鬱悶:“你竟然聽不出我的聲音?”

甄愛:……

“你誰呀”意思是“你以為你是誰呀”不是問“你是誰”。這瓜娃子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

“我的意思是,你又沒有告訴我你的電話!”

那邊收了脾氣,平靜地“哦”了一聲,這才慢吞吞地說:“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趙何無罪釋放了。”

好幾天沒聯絡,他的聲音熟悉又陌生,透過電話線,竟有一種低沉的蠱惑。

其實甄愛中午從歐文那裡知道了結果——

雖然有影片記錄趙何穿著泰勒的衣服,揹著裝有血衣的運動包進了體育館,他的儲物櫃裡也搜出了運動包,包裡有血衣手套死者丟失的珠寶盒,還有沾了血跡的棒球卡(與現場的血點完全吻合)。

但,陪審團依舊沒有全票判趙何刑事有罪。

原因是公檢方違反了取證過程中最基本最不可侵犯的原則——公正與真實。

賈絲敏和她的同事代表的國家一方在取證過程中,誘導證人做出對被告不利的陳詞,因為這一個汙點,所有的證據都蒙上了陰影,蒙上了不公不真陷害被告的嫌疑。

自從twelve angry man(十二怒人)之後,陪審團的12位成員大都偏向一條定律:寧可放過可能性99。9%的壞人,不能錯判0。01%的好人。

言溯在電話那頭慢悠悠道:“誰能確定那些確鑿的證據不是警察栽贓嫁禍的呢?”

甄愛無言,她知道其實言溯很確定,可他卻能如此平和地接受這個結果,他的心理真的很讓人費解……或者,是一種強大的包容吧。

“你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了,是不是?”

“嗯,趙何絕對會無罪釋放,然後繼續殺人。”

甄愛奇怪:“他為什麼會繼續殺人?”

“趙何在庭審現場一句自我辯護都沒有。這個人沒有是非觀念,沒有憐憫,做事從來隨心所想,還異常不合群。這類人往往在受到重大刺激後會愈發偏執。而這次的殺人會成為開啟罪惡的鑰匙。”

甄愛意味深長地“哦”了一下,竊竊地想:做事從來隨心所想,還異常不合群,這不是說你自己麼?

言溯聲音一沉:“立刻停止你腦袋裡無聊的想法!”

甄愛癟嘴,隔著電話線都能察覺,真是神了。

甄愛忽然想到什麼,故意逗他:“抓的人就這麼被放走了,你會不會覺得遺憾又憋氣?”

言溯很平靜:“不會。”

甄愛怪了:“為什麼?”

那邊,他的聲線異常的平穩而又張力:“因為這就是遊戲規則。站在正義的一方不能用非正義的手段去打擊他們眼中邪惡的一方,這是規矩,也是公平。要知道,正義是對的,但代表正義的人,不一定對。或者說,沒有人能代表正義。”

甄愛默然,半晌,微微一笑,是啊,是人就會犯錯。

這就是人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