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桑桐忽而茫然看我,隨即瞭然,垂目淺笑,也同樣回握住我的手,兩人相攜進入正堂。

剛入正堂,並非我想象的那般寬敞,也並非是個為人看病的地方,而是一個小院,許多很早就來排隊的窮人,正或躺或站或靠人攙扶著等待拿號,院中一些工作人員也很麻利的從旁邊的盒子裡拿出木頭號牌遞給病患,拿到牌子的病人又由另外一人引領下去,並且通知她來就診的時間。

“這邊請。”剛才喊號的內堂管事為我們指了另外一條小路,直通一間瓦房,周圍隱隱約約傳來陣陣藥香,想必那就是塞醫仙看診的地方了。

立於門外,我不免緊張,我不知推開這房門之後,是否能見到我所想見的故人。思緒回潮,那個總是用慈愛的目光看著我,默默的照顧我們這些原本素不相識的孩子們,在我心裡,她比醫仙還要慈悲,還要善良,還要憐憫世人。

“進來吧。”屋子裡傳來一聲蒼老的呼喚,竟是與譚大夫有幾分相似,我心情一陣激動,連忙推門而入,可坐在書桌後面的人,卻不是我曾認識的那個譚大夫。心,頓時涼了幾分。

“你們哪位需要看病?”那也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甚至看起來比譚大夫歲數還大,滿頭的銀髮隨意挽起,雖然已是雞皮鶴髮,可那滿面的紅光竟是年輕人也比不上的好氣色,看來,至少在養生上,這人是有一定本事的。

“是我相公。”眼見那人眼眉間的柔和,沒有一絲市儈或自傲,完全就像一位鄰家的老奶奶,似乎只是在詢問我們是不是吃壞了東西。

“那,請貴夫郎這裡坐。”塞醫仙將一個布墊放於書桌之上,桑桐應聲坐下,將手聽話的放在布墊之上,塞醫仙又從身旁拿過一塊帕子覆在桑桐的手腕上,開始診脈。

良久,塞醫仙都沒有說話,只是眉頭逐漸收緊,讓這個不大的房間裡,陡然增添許多壓抑的氣氛,而隨著她的表情,我與桑桐的心也開始按耐不住了。

“怎樣?”桑桐手臂未動,卻有些坐立不安。

“你和魔衣教是什麼關係?”塞醫仙上下仔細的打量著桑桐,面上已不復之前的祥和了。

“魔衣教是什麼啊?”從未聽過的名詞,讓我疑雲又起,我不明白,在這一生短暫的開頭,到底還有多少人參與其中,而我卻不自知。

“抱歉,老身只是覺著令夫郎似乎曾經吃過什麼藥物,與之前碰到過的藥方有些類似,所以……”塞醫仙也許是察覺出我和桑桐都沒有武功,所以即便有所懷疑,卻沒有再追究那個魔衣教。

“我家相公不會中毒了吧?”畫皮畫骨難畫虎,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聽到桑桐身體裡有不知哪裡來的藥物,我直覺上就往不好的地方想,誰知道我們身邊會不會有內奸,誰知道我們吃的食物裡會不會被人放毒。

“神醫說的可是奴家身體裡的‘歸原’?”桑桐抬手拉住我的袖子,讓我不要太過驚慌,而後坦然問出我從來沒聽過的藥名。

“這位爺知道?”塞醫仙目光瞬亮,接著又沉入一團迷霧。

“神醫是長者,奴家不敢稱爺,只是這味藥是奴家與妻主在路上遇見一人後,那人見奴家年紀已大,生育不便,怕妻主無後,才贈予奴家的。”桑桐手臂未動,似真似假的給塞醫仙解釋來處,可聽起來,說的應該就是譚大夫,只是譚大夫不像什麼邪教中人啊,或是說,其實魔衣教只是名字聽起來邪氣,可實質上是什麼慈善團體?

“你可知這味藥吃下去,會有什麼後果。”塞醫仙嘆了口氣,似是醫者仁心,難免憐惜道。

“奴家明白……”桑桐回過頭,看著我正茫然的臉,忽而抿嘴一笑,竟是恰似面映芙蓉,豔滿腮。隨即半是眷戀,半是絕然道:“奴家……不悔!”

“既然如此,那老身也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