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和手段,也換不到他一個回眸。

他唇角浮起一抹慘笑,罷了,罷了,誰讓我,偏偏愛上他了呢?秦錚,這一世,我成全你,但願來生,不再遇到你。

“來人,備轎,去雍州!”

謝言大步跨出門去,陽光反射在牆壁上,倒映出一室蓮花,浮光萬丈。

一列騎兵緊緊護衛著隊伍中間的馬車,安靜的躲藏在林中陰影下。謝言單手撩開車簾,高大的營門矗立在不遠處。透過門扉隱約可見營內走動操練計程車兵佇列。

他手臂微微顫抖,自己剛才派了一個侍衛前去扣門,不知結果如何?他不安的攥緊了拳頭,秦錚……他還願意見他嗎?

一隻白嫩嫩的胖爪子伸了過來,車內的秦延扭動胖乎乎的小身子,不屈不撓的去抓謝言頭上的白玉簪。

謝言堪堪避開面前的魔爪,拍了拍幼童圓圓的小屁股:“小二,老實點。”

車外一陣馬蹄嘶鳴;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謝言人呢?

乍然聽到這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謝言恍了恍神,隨即整理衣袍,跳下馬車。

一年未見,謝言還是當初那副芝蘭玉樹的偏偏模樣,只是眼角蒙上一層厚厚的黑墨,倦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秦錚似乎並沒有發現謝言的不妥,他劍眉倒豎,周身的溫度瞬間降到了零下。一道寒光閃過,謝言再看時,赫然發現一柄長劍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修長的劍身在皎潔的月色下泛出凌冽的寒光,貼著劍身的肌膚泛起一陣涼意。

謝言無聲的苦笑了一番,若是當初自己沒有一意孤行,非要戳破兩人之間的窗戶紙,是不是他還可以以朋友的名義,陪著秦錚走下去?總好過現在,一步一步把他逼迫到自己的對立面,終至刀劍相迫。

謝言面不改色:“今日,我以鄭國公的身份,來面見東宮昭和殿下。秦將軍是要阻攔於我?莫非這是昭和殿下的意思嗎?”

秦錚神色凜冽,他恨不得掐死麵前的謝言,好讓兩人之間的那段黑歷史永遠沉入深海,可顧忌著朵顏三衛和雍州局勢,又不能下手,只能恨恨的收回了劍,黑著臉帶謝言進了雍州大營。

也不知道謝言和葉昭和在帳中說了什麼,出來的時候葉昭和執著謝言的手,兩個人相談甚歡。

謝言似笑非笑斜掃了門外抱劍倚牆站立的秦錚,上前兩步,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裡拎出肉糰子秦延一隻,白白嫩嫩的小崽被眾人圍著,也不似一般幼兒怕生哭泣,反倒睜大了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周圍的一群大人。

秦錚看著幼崽酷似自己的眉眼,瞳孔一縮,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會是那樣吧……

他心下如擂鼓,強自按捺著等待宣判的結果。

謝言指著秦錚對小崽說:“小二,這是你阿爹,叫阿爹。”

秦錚眼眸有些溼潤,當年英國公府被抄家時,自己的髮妻江氏抱著長子投了河,年幼的次子也下落不明。想不到,想不到……自己此生還能見到孩子,果真,天可憐見。

秦錚踉蹌著向前邁出一步,朝小崽伸出了手臂,不料,預想中父子抱頭痛哭的場面沒有出現,小崽反倒害怕的躲到了謝言身後,希冀的喚謝言道:“阿爹!”

秦錚聽到這話,像是當頭被雷劈了一道,瞬間面如死灰。

謝言蹲下身子,耐心的解釋道:“傻孩子,我只是你的養父,對面那個,才是你的親生父親,他很愛你,也找了你很久。快過去。”

小崽一步三回頭的走到秦錚身邊。

秦錚一把緊緊抱住面前柔嫩幼小的身子。小崽回頭卻看到謝言大踏步離去的背影,他不安的在秦錚懷裡掙扎,哭喊著叫道:“阿爹,阿爹,你別不要我!小二以後再不調皮了,我乖乖聽阿爹的話,阿爹!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