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斯只不過」呆,隨即坐下來辦事。

首先,她把所有有待知會的親友名單列出來。

「莊小姐,什麼時候開始打電話?」

「明早七時,且讓他們睡完這一覺。」

這種關頭了,還這麼體貼,可見人家成功自有道理,越是成功的人,越是會替人家著想。

「我替你告多久假?」

「先告三天。」

路斯到廚房做了一壺咖啡。

天亮了。

兩個女子忙碌起來,先是雙方父母要知道這件事,然後興牧師接頭,從詳計議。

莊御君把所有的事攬到肩膀上,她自有各界朋友鼎力相助,安排得妥妥貼貼。

五天後她照常上班。

一身素服的她哀傷、冷靜、肅穆,如常辦事。

那日回到家中,剛巧碰到鐘點女工,同她說:「太太,廚房裡有一鍋湯已經好幾天,都餿掉了。」

御君這才驀然想起,志坤永遠不會回來,她急痛玫心,彎下腰來,如被人當胸踢了一腳,眼淚直冒噴出來。

那女傭嚇得自停口呆,連忙扶起她。

御君失卻控制,壓抑多日的悲傷決了堤,哀號一聲,她暈厥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在醫院中。

休養了一日,自行出院。

從此御君體內有一部份死亡,她如一具機械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沉默寡言。

同事們輪流約會她,她也肯出去。但人坐在現場,靈魂卻不知飛向何處。

時間過得快,轉瞬半年。

御君與岑家諸人已完全沒有來往,岑家自然也太樂意忘記這個人,又沒有孩子,岑志坤似統共沒有出生過一樣。

一日下了班,老闆要送急緊檔案到她家,先用電話聯絡過,御君沒想到派來的是與她同級的新同事錢國偉。

她同錢君不熟,有點不好意思,忙照呼他坐。

錢君一邊拿起茶杯一邊說:「因是機密檔案,我自己走一趟,打擾你了。一看到桌子上三副杯碟,脫口問:「還有人要來?」

一問出口,便知道造次了,十分尷尬。

只見莊御君臉色漸漸蒼白。

間說她是新寡,那麼,這副杯碟,是敬她所愛的人的吧。

錢君本想立即告辭,但他肚子餓了,桌子上又故著那麼美味的糕點,唉,大家是同事,無所謂啦,便舉案大嚼起來。

那邊御君的臉色稍霽,她正在看那份檔案。

待錢君吃完,她已合上檔案。

「我有數了,明日可以與對方開會。」

錢君看著她,心中欽佩之情悠然而生,「勞駕你了。」

「你真客氣。」

「對方代表心狠手辣,天下是有這等人:把別人整得不舒服,他便高興,你要小心那個戴維生。」

御君忽然笑了,小錢真是個慡直心腸的好人,許久沒有人這樣關心她。

「明早見。」

御君把他送到門口。

關上門,她便熄了燈,一個人坐在黑暗中。

忽然她說:「志坤志坤,從前笑談身後事,如今都到眼前來。」

黑暗中似聞有人太息之聲,御君靜靜落下淚來。

第二天她與小錢做成了那單生意,上頭一高興,派他倆到一組。

路斯馬上笑道,「那錢國偉是個好人,未婚,剛自外國返來──」

御君瞪路斯一眼。

路斯立刻噤聲。

她與錢國偉相處了半年,非常融洽,但關係僅止於此。

一日,合該有事。

下班後,尚有工夫要趕,錢國偉建議去買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