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時,君天熙還獨自坐著略有些出神,聽得聲音,她甩了腦中多餘的情緒,“人呢?”

“回陛下,人在外殿押著。陛下,您先看看這個,這是奴婢剛接來的急件,豫州發來的。”

“豫州?”君天熙不經意間皺起了眉頭,莫非是漕糧出了問題?

快眼掃完急件,君天熙忍不住“砰”的一聲將它砸到了地上。

“陛下?”慕晴略有驚色,“陛下息怒,出什麼事兒了?”

“關中因旱缺糧,中州竟然連日暴雨水勢猛漲!轉運使司的那幫混賬,只知道早日交接卸了差事,若不是豫州刺史許世謙剛好巡視到地方,阻了他們一阻,那班子混賬能把朕先行的三十石漕糧全數餵了黃河魚!”

“這··”慕晴一驚,她也心知許是漕糧的事兒,可沒想到事態竟然這麼嚴重。江淮糧濟關中自高宗朝就有了規模,太上皇陛下在位二十五年天下興盛,京畿更是人口多增,漕糧已成了定製,這麼些年下來,也沒出過大紕漏。誰承想,偏偏逢著陛下登基這一年就出了這麼大的岔子!陛下女主當國本就頗受非議,那“神龜負石”的說法怎麼來的,旁人不知,她作為陛下的身邊人可是清楚得很。百姓們淳樸相信,可那些心眼多得跟篩子似的大臣是決計知曉其中貓膩的!陛下若是才當皇帝就讓家門口的百姓沒了口糧,那天命君皇的神蹟,便是天大的笑話啊!

君逸羽進門時,看到的就是一主一僕相對無言的場景。尤其君天熙,這麼多天共處,他不難看出她此刻靜默身軀中的憤怒。

“出了什麼事兒?”見到只慕晴獨自前來,他試探著問道:“那下藥的宮女跑了?”

突然聽得君逸羽的聲音從“卓明”的口中飄出來,思索中的慕晴略有些怔神,片刻後才行禮道:“不是的,世孫爺。”

君逸羽點頭,想來也不至於這麼多人看不住一個小宮女,“那出了什麼事兒?”

“這?”慕晴不知該不該說與君逸羽,當下只為難著向君天熙投去了請示的目光。

君逸羽也跟著移眼,卻是正好掃到了被君天熙憤而砸落的文書,他彎腰拾起,“這是?”看清文書制式時他忍不住大奇,“八百里加急?!”

君逸羽的出現提醒了君天熙。想到這人上午就著一本《大華河工記要》對漕運提出了不少看法,其中就說到過黃河渭水漲水時可能會阻塞漕運!感嘆君逸羽的聰慧靈秀之餘,她也不得不深思,初涉河工的阿羽都能看出來,轉運使司那幫幹了大半輩子水利事宜的混賬能不知道?究竟是他們疏忽了,還是誰另有圖謀?

見得君逸羽要將文書送回,君天熙擺手道:“你看吧。”

“能看嗎?”提審個宮女不讓看,八百里加急的要緊國事竟然讓看,這讓君逸羽不得不畫一個問號。見得君天熙點頭,他才翻開看了起來。不知出了什麼大事,他還真有點好奇呢。

慕晴見了,當下也知漕運的事兒不用顧慮君逸羽,道:“陛下,當務之急是將漕糧運進關中才好。”

“嗯。水陸轉運使潘固辦事不利,著有司撤職查辦。豫州刺史許世謙,護漕有功,暫代轉運使事,著他徵調民役車馬,速速運送漕糧入京。”

“陛下,如此,豫州民役過重,怕是會生出民怨,於陛下的聲譽不利。”

“朕知道。如今之計,只能如此了。”君天熙嘆息著,覺得如此安排尤覺不足,看了君逸羽一眼,這才繼續道:“著吏部尚書君康逸為欽差,速速趕往豫州,督辦漕運事宜。告訴逸皇兄,漕糧務必儘快入京。還有,黃河水勢也要他務必留意。”

“是”慕晴應命,又道:“陛下,潘固是潘家的人,如此處理,是否··”

君天熙頗為著惱,“哼!潘家又如何!若不是許世謙機警,朕的三十萬石漕糧都會被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