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紅少女的背影,散落在了凜冽的冬風裡。

唐晙回到梅亭桌邊,桌沿有一絲白色粉末的痕跡,他拿手抹了,嘴角溢位了一縷邪笑,回想著銅瓶中那道不易察覺的刻線,他的眼底,是更甚亭外風雪的寒意。我的好侄女,別說二叔不疼你,倒了那麼多,你那心上人必是得將你愛得死心塌地,恨不能將你揉進骨子裡了,只是不知你這完璧之軀初經雲雨,能否承受得住!父親,你這寶貝嫡孫女一向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大華西武的聯姻大計又如何,你這當爺爺的怎麼能讓她因為得不到一個男人而鬱鬱寡歡呢!兒子這,也是順著你愛孫之心的一片孝心呢!到時候,您,必會驚喜的!

唐晙抬頭,梅園東南的紅須硃砂入眼,雪地晶瑩映照下的滿梢紅梅,是血一樣的鮮紅。便在這樣魅惑的色澤裡,他眼中的陰寒漸去,擴大成了快意。

作者有話要說:注:衛國公唐劭的兒子此前提到過不止一次,如【第44章】

☆、第 151 章

君逸羽自臘月二十夜的宮宴一醉後,滿心苦悶來不及排解,便被扯入到了無休止的忙碌中。

君逸羽身為王府嫡長孫,此番到得年關,翼王似是要讓唯一的嫡孫把十年缺席的年節禮都補上來,祭灶祭祖祭神,樣樣都是儀式眾多的大禮,直將君逸羽好幾番折騰。加之君承天與和興帝雷厲風行,雖然各自接受了翼王府和易清涵的意見,考量君逸羽“年幼”和“孝道”,將成婚之日延期到兩年後,但兩國聯姻成好,定親大禮的諸多儀程也實打實的壓在了君逸羽肩頭。

便在這樣的苦悶忙碌中,君逸羽在翼王府與家人渡過了十年相別後的第一個年關,進入了天熙元年。

往年到了年三十,不是君承天他們微服出宮,便是翼王府人入宮,王府和天家同過除夕早已是不成文的慣例,京中人盡皆知。只是今年,許是為了顯示兩國再交秦晉之好的迫切心願,大華榮樂郡王與西武靈毓公主的定親禮成之日,選在了議親事成後最近的一個黃道吉日,也是承天二十五年最後一個黃道吉日——臘月二十九。如此,到得過年那天,君逸羽與易清涵已經正式成為未婚夫婦了。依照未婚夫婦婚前不得相見的規矩,大華天家大年夜在大華宮以國禮宴請西武皇家父女共迎新年時,君逸羽是不能參加的,翼王府也因為他的緣故沒與天家共渡新年。同樣的理由,天熙元年正月初一元日和初七人日的宮廷大典,君逸羽也因為易清涵在場而無需出席。此一廂定親幫厭倦繁文縟節的君逸羽省去了三次麻煩,也不知他幸歟不幸。

“叔母,唸書給我聽吧。”漸漸離了年關和訂婚的忙碌,初九這天,君逸羽再次趴在了舒園主樓的桌子上。有易清涵在京,巧遇之機渺渺也讓他沒了出府的興致,婚事壓在心頭,一個人看書也難免煩悶,練武是個好選擇,可這正月的寒天,便是他想在外練武,職責在身的陵柔也不會允許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雖然陵柔今天去濟世堂打理羽記的賬目去了,不過回來知道了也夠她唸叨的,還是算了。於是,君逸羽找上了長孫蓉,她的聲音,是讓他寧心安神的好法寶。

“想聽什麼呢?”知道君逸羽自責於易清涵的事,這些天心情都不算太好,長孫蓉並未如往素般逗弄他。

“隨便吧。”君逸羽頭也不抬的擺了擺手。

與前兩天一般無二的回答讓長孫蓉輕輕搖了搖頭,安排丫鬟去書房取書,回頭留意到了君逸羽衣襬上多出的一條黑線,走近才認出是一根動物的毛髮,“又去給爭飛洗澡了?”

“是啊,這兩天出太陽有些化雪,它在馬場上跑得髒兮兮的,又不讓別人碰它,沒辦法,只能又是我伺候爭飛大爺洗澡啊。”

旁人近身爭飛便會揚蹄傷人,許諾放它自由的君逸羽沒奈何,年前在百忙之中偷空帶它出城,解了它身上的馬鞍馬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