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兒當如長孫男,娶妻當求長孫女”,是長孫家最大的榮光,也是長孫家最大的枷鎖,我知道自己做了長孫家利益交換的籌碼,可我是長孫家的女兒,享受了長孫家的恩澤,也理當在長孫家需要時有所付出。不過是從一個籠子,走進了另一個籠子。比起姐姐,我已經幸運了許多。

獨坐新房,我等來了素昧平生的“夫君”,聽腳步,還有一大群人跟隨,想來是丫鬟喜婆們。他用濃重的酒味趕走了所有人,待得眾人退走,嗓音卻恢復了些清明,“我會把你當作妹妹,不會做你夫君。床給你,放心睡,我去外面小榻。”說完就迅速遠去的腳步,好似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紅蓋頭下的我,卻忍不住笑了。姐姐,果真你死前還念著我,死後也有為我祈福嗎,我果真足夠幸運。

我理解君康舒的“落荒而逃”,他任性拋下的話,換了任意一個新娘,只怕都會委屈得想哭,尤其新娘子來自長孫世家時,等同於在新婚之夜宣告讓人守一輩子的活寡。而我,笑嘆一句命運無常外,只覺翼王府這個籠子,可能比想象中自由些,心,依舊平靜,甚至更甚。

我愉快的接受了君康舒只和我作名義夫妻的“無理要求”,延續我五年來的平靜,頂著淳安郡王妃的尊榮名頭,安靜的過完這一生,無所入心,便無所憂心,九泉之下,姐姐便也不用為我擔心。如此,甚好。

只是命運果真無常,我從未曾預料到,會在翼王府,遇到那個攪動我平靜的人,而他,不是本該成為我夫君的君康舒……他叫君逸羽,是君康舒的大哥之子,是我……名義上的侄兒。

初見那日,是在憫農堂,儘管約定好了不是真夫妻,但在人前,夫妻該有的樣子,一點都不能少,成婚的第二天,作為“新婦”的我理當給公婆敬茶,而君康舒的大哥,也帶著妻兒前來,來認識我這個,新入府門的“弟婦”,我就是在那時認識了他。那時,他還是不足週歲的嬰孩,被“嫂嫂”抱著,能用糯軟的聲音,準確的稱呼每一個人,卻在輪到我時,錯叫了姐姐。回想起當日情境,也許從最初,便已預示了我和他的緣分?當時,我的笑容難免一僵,但我喜歡面前這個眼神靈動的小小嬰孩,忍不住伸手點了他的小鼻子,親暱一句“小傢伙,該叫我叔母才是。”看看他琥珀色的清明眼睛,再掃一眼身側的名義夫君,我淡淡的想:“果真孩子的眼睛最是清亮明徹,能看穿假象,知道我不是他的叔母。姐姐,倒也不算錯叫吧。”

☆、第206章 番外·長孫蓉2

每每那個孩子扯著我的衣襬,不管不顧叫姐姐時;我總拒絕不了他的任何要求。連初雪都覺得奇怪,說我對櫛兒都不曾寵溺,如何對他那麼好?果真是女生外嚮;出嫁從夫;愛屋及烏;連帶著對夫家侄兒都別有優容嗎?初雪是我自小的貼身侍婢;將早年的我看得清楚;說話也少了些婢女對主子的忌諱。我聽完;只是笑了笑,出嫁從夫自然是不可能的;我確實嫁來了翼王府,但君康舒,放棄了做我的“夫”。的確,自姐姐歿世之後;年歲日長的我;聯絡著早年未曾懂得的見聞;似乎有些看透了姐姐身隕背後的世情涼薄;性子也慢慢淡了;只願平靜的渡過一生,對家人族人,也因為這份淡意,少了親近。至於那個孩子,我想是從一開始,就合了眼緣的緣故。

也許不單是眼緣,那個孩子……年幼時誇我聰明的人,若是先見了他,只怕不會有誇獎留給我。那個孩子,也許說聰明不夠,該用靈睿才是。除了他,誰家孩兒三歲就能聽懂《國朝史略》,還引用原文提問?

五年,那個孩子,在我眼前,從小小嬰孩,長成了金玉小童。我越來越喜歡那個孩子,不止是因為最初的眼緣,也不是因為他聰明,倒是我偶有皺眉時,那幼小孩童,無意著,卻總能讓我舒懷。我想我有些懂了,世人對孩子的喜愛。在他純粹的眼睛裡,我看到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