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權利……”嘆口長氣,他對寇磊說:“我要見代代。”

“你要想清楚,她不再是你認識的代代,如果你不能留下來,見了她又要離開她……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勇氣和你打賭。”淳淳說。

“帶我去。”沒有贅言,他清楚表達意見。

微笑飄到淳淳臉上,她想,這個男人會改變代代的下半輩子。

這是一家高階療養院,簇新的建築物挺立,旁邊林木扶疏,小橋流水,池塘裡戲水游魚和幾隻雁鴨相映成趣。

療養院有七個樓層,不到兩百個病房,一樓是診療室、音樂療室和會客室;二樓設計出幾個獨立空間,可以讓病患在裡面看書、看電影、打球、下棋;另外還有一個SbrA,專提供水療和精油按摩。

三、四樓的病人病情較輕微,所以來來去去,都不是長期住客;六、七樓則加有鐵窗和特殊裝置,門禁森嚴,每兩個病房還增設-名男護士看顧,專為有自殺、暴力傾向的病患服務,鄭雅青就住在七樓。

代代住在五樓,這個樓層的病人只要有人陪伴,就可以在四處走動,自然也能到一、二樓使用各種設施,只不過住進這裡近一年,代代從未走出過自己的房間。

“我們請過特別護士,但醫生建議我們不要,他說,從中央監控系統中可以看出,房問裡面多一個人,代代會持續緊張,最嚴重的一次,她整整七十二個小時都沒闔眼入睡。”寇磊解釋。

對於心愛女人的疼惜與不捨,他很有經驗,在Steve平板臉上,他看見和自己相同的驚惶。

記得當他聽見呆呆說蠢蠢死掉時,他的心和他一般,無法平靜。

“我陪伴代代時,她情況會好一點,我想畢竟是雙胞胎,我們的心靈能相通的。所以白天我都會在這裡陪她,可是晚上……”她很委屈地偷眼望寇磊。

“不準癟嘴,一個呆呆睡不著已經夠悲慘,我不想照顧兩隻熊貓。”他一口氣否決淳淳的肖想。

“往好的地方想,至少她現在不用天天靠點滴維持生命,她能吃披薩,而且她最喜歡……”

“夏威夷口味。”Steve介面。

“你怎麼知道?”淳淳嚇一大跳。

何止知道,他還曉得她專挑上面的鳳梨,把一個披薩挖得坑坑洞洞。

言談問,三人定到一個房間面前。“到了,代代在裡面,你要有心理準備,她……”

“她不一樣了?放心,有一天她會和你一樣健康。”

他的自信無緣由,但他確信愛他的那個女孩會再度回來,為了他的愛。

門開啟,白色的房問、白色的傢俱和白色的天使,Steve心心念唸的女孩憑窗而坐,天空很藍,藍藍的天空照映不進她美麗的眸子,她豐富的眼神不見,只餘下空洞和貧乏。

她的手在膝間相疊,鑽石手煉套在枯瘦腕間,顯現不出燦爛奪眼;她胸前有一個金髮娃娃,貼著她的胸,坐在她的腿上。

他走向前,白色天使安靜得仿彿不存在。

“代代,我來了。”

他的手落在她長髮披掛的肩上,她縮了縮,沒回頭看,直覺把自己縮排牆角邊緣。

“忘記我了?你總是忘記……要不要看我一眼,或許只要一眼,你就會把我記起。”

對於他的話,她沒反應,她低頭,環住赤裸腳踝,身體微微發顫。

“你的意思是拒絕?你居然拒絕看我……”

如同他當年拒絕把她留在身邊,他體驗到她的傷心欲絕。

退後幾步,他理解淳淳說的話,的確,她不再是他認識的代代。

他坐在落地窗左側、離她最遠的地方,望向天空,他想,當代代看上面時,心裡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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