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無語,室內落入一片寂靜,這十個月,她都在相同的寧靜中度過?

愛講話的代代怎能忍受這樣的無聊?怎能不吵人帶她出門逛逛?心在扭絞翻覆,對她的愛在胸膛壓縮,悶痛隱隱……

他不再靠近,危機解除,她微微抬起頭,再度仰臉望向窗外天空。

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他們在寬寬的落地窗兩邊分立,兩雙沒有交集的眼睛落在同一片雲層,沒人知曉他們的心思是否相同。

時間分秒過去,他們維持相同的姿勢不變動。

中午,送飯的護士進門,她在遠遠的門側輕輕對代代說:“你一定要吃點東西哦!不然下午醫生又要來幫你打點滴。”

是叮嚀不是威脅,她的溫柔像怕驚嚇代代般。

護士出門,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十五分鐘過去……在Steve開始擔心披薩要變冷的同時,代代站起身,她低頭,不看往他的方向,把懷裡的娃娃輕輕放在床上,拉過棉被蓋好,然後才走向桌邊披薩。

拿起塑膠刀子,她開始挑挖鳳梨,很有秩序性地,她挖光第一個八分之一塊披薩上的鳳梨,然後她挑出第二塊八分之一的金黃鳳梨。

Steve走到她身邊,沒說話,對著她攤開掌心。

代代停下挖鳳梨動作,偏頭……塑膠刀子在空中停住,緩緩地,頭抬高一吋、再一吋,當兩人的眼光即將接觸時,她放棄了,垂頭,視線落在手中的刀子上面。

久久,鏡頭停格,當醫生和在監控廳的淳淳、寇磊準備有所動作同時,教人詫異地,代代竟然將刀子交到那個攤開的大大掌心。

監控室的三人同時鬆一口氣,醫生對淳淳說:“他是除了你之外,第二個代代不排斥的人,我想這是個好現象。”

“是不是當她不再排斥所有人時,她的病就好了?”淳淳問。

“應該吧!不管怎樣這是個好開始,你們可以放心。”說完,醫生離開。

淳淳安慰地投入寇磊懷裡。“磊哥哥,媽咪一定在天上保祐我們。”

同時間,病房裡面,Steve接手刀子,切下一塊沒有鳳梨的披薩,然後把刀子交還給代代,這次代代的遲疑只有一下下,她繼續挖鳳梨,然後在下回他伸手借刀子時,很自然遞過。

這頓飯,她吃完鳳梨和十六分之一披薩皮。

她不介意他用她的廁所、不介意他吃她的披薩、不介意他用她的紙張畫下一個個不像代代的代代,對於他在屋裡的動作,她都視而不見。

兩個星期了,她沒看他一眼,許多人在這種情況下早打退堂鼓,但他出奇地有耐心。

當所有人看不到代代的進展而沮喪時,他為了能在距離她只有六十公分的地方看窗景而開心;為了他能在她的床下打地鋪,她非但沒減少睡眠時間,反而足足多睡一個小時而開心。

儘管,她會在半夜起來好幾次;儘管,她在等待黎明時,會遠遠繞過他走到窗邊;儘管,她還是努力不讓自己看他一眼,但他知道,她習慣他!

昨天,他向淳淳學了一首歌,是那首他在受槍傷時,代代在他耳邊唱的歌曲,淳淳告訴他,這是她們母親習慣在哄雙胞胎姐妹入睡前唱的歌曲。

臺語對他來講非常困難,然他立誓為她做盡所有困難事。

兩點了,代代還沒睡,Steve躺在地板上,雙手支在後腦,眼睛望向窗外月光,他聽見她在床上翻動聲音,她第七次偷看他,但視線總停在他的長腿上方,從沒延伸到他的脖子以上。

嘆口氣,他開始唱歌——

月娘光光掛天頂 嫦娥在那裡住

你是阮的掌上明珠 仔細給你養

看你週歲、看你收涎 看你在學走

看你古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