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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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甜的糖水一點點被灌入咽喉,滋潤了數天的疼痛乾渴。
熟悉的大兔子溫暖皮毛,髮梢蹭得人微癢的同時,倒也帶來陣陣安心。
慕廣寒其實知道趙紅藥把他們挖出來的全過程,只是連著幾天放血,身體實在虛弱非常,手指都動不了,更是一句話也沒法說。
後來他就一直在半醒半昏、鬼壓床般的躺屍狀態裡。好像燕王把他抱上了馬車,餵了他一點點香甜的馬奶和粥,不是過了多久到了地方,又把他抱到床上。給他用暖水泡了腳,還給他細細地擦乾,絲巾一點點蹭過腳背難看的疤痕,再細細摩挲過每一根腳趾。
之後又換了水,細細替他擦洗全身。
雖說,慕廣寒還記得跟燕王去過溫泉。
但那時,最多也就是被洗了背和頭髮,如今倒好,周身猙獰痕跡全被看光,這已不僅僅羞恥了,內心更多是悲憤,只能也用最後一絲神智微弱地想著,燕王的確非同一般梟雄。
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對著這樣的身體也能耐心一點點處理下去。
擦完,他被放在溫暖的床上蓋好棉被。緊接著身邊一暖,燕王以近來常見的姿態鑽進他的被窩,火熱的身體將他整個圈在懷中。
慕廣寒心安之中,再度墜入黑甜。
夢裡回到了兩人被困塔底時。
燕王受了傷又不能亂搞,暗黑漫漫又無事可做,兩人便開始相互依偎著你一言我一語,討論那黑衣屍將的具體來歷。
西涼之地向來民風彪悍、不敬鬼神,自然燕王之前從來不曾見過那種怪異屍僵。
而慕廣寒雖出生在整個大夏藏書最全的月華城,自幼通讀天文地理博物志怪,對那種黑衣殭屍也聞所未聞。
“總覺得……像是什麼話本上才有的邪門法術。若非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置信。”
“可據古籍記載,從大夏幾千年前道法沒落後,尋常百姓便無人再懂得使用仙法。歷代至今,也就偶爾在天子血脈與四大王室派系中,數百年間會出一兩位通曉法術之人。”
“可那樣的人,也都被選送神殿做司祭了,通曉的也都只是土風水火之力。像控屍作亂這種逆天所為,著實匪夷所思。”
“會不會不是道法,”燕王沉吟,“而是東澤或西南一些偏遠之地的巫蠱、異術、邪術?”
慕廣寒搖搖頭:“東澤巫蠱邪術傳聞雖久而有之,但許多本不過就是變戲法的玄虛故弄,再者說……”
“再者說,”燕王接道,“你以為,東澤倘若有此等厲害手段,早不至於多年四分五裂、龜縮一隅。”
“是。”慕廣寒點頭。
“反而北幽之地,原本軍民凋敝、名存實亡,卻自從國師姜氏年病癒重掌權柄、扶天子,便突然一夕之間銳兵秣馬,攻城略地摧枯拉朽,所過一處寸草不留。”
“是。”
“你我皆多年帶兵為將,深知黃沙為土,非秋雨之露能即瞬而潤,寒潭之水,非灼灼數
日而能使之涸。北幽本不似西涼南越常年練兵備戰,那國師縱再有高深兵法奇謀詭計,也不該能輕易破無可用之兵之困局,除非——()”
慕廣寒點頭:除非,北幽突然崛起所向披靡,本就是靠那黑衣屍體僵兵,?()_[(()”
燕王:“而此事詭秘、難以為外人道,才須殺絕過境之地,不留半個活口。”
慕廣寒道:“是。且燕王前夕遇刺,刺客亦是不僵不死的黑衣之人。雖所中之獵獸毒雖為東澤拓跋族人獨有,但如今拓跋全族又下落不明……”
燕王:“想來,也有北幽故意混淆視聽,意圖栽贓嫁禍之嫌。”
黑暗中,兩人一言一語,便是看不清彼此表情,卻能深感心有靈犀、暢然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