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燕王同月華城主,也都只能湊合著擠在一起哎。”

趙紅藥:“……”

對哦。

仔細想想,那所謂富戶宅邸,也不過努力收拾騰挪出來一點像樣的地方。統共一間獨門小院,一間臥室,一、張、牙、床。

好傢伙。

那兩人今晚豈不是要……同床共枕、抵足而眠?

……

慕廣寒本就長途跋涉,很累,又淋了雨還放了血,不免有些昏昏沉沉。

以至於當晚,當他發現竟要與燕王同處一室、甚至同床而眠時……

就只有犯困和一陣無奈好笑。

算了。

白天那麼多次掙扎,也掙扎累了,何況本來就不是真的想掙扎。

寂寞這玩意,無論怎麼排遣,始終如蛆附骨。

頭腦再清楚,飢渴的面板,也永遠想要有人碰觸。哪怕是大兔子那心懷鬼胎、不合時宜、帶著略微戲謔的摸來摸去……

同樣的,亦想有人能陪他入眠。

甚至不介意像此刻般,深冬捂不熱的棉被下,被滾燙的大兔子一把撈進懷裡。

確實,大兔子沒什麼分寸。

有時挺煩人。

也是有求於他,才會這般過度討好、很不真實。

但至少,此刻讓全身戰慄的滾燙溫度,貨真價實。很少有人會願意這麼慷慨地抱著他。這就夠了,能換一夜甜夢。

正想著,兔爪蹭到了他的腰側,癢癢的。

慕廣寒一怔。那裡有道傷疤,衛留夷取髓時留下的,蜈蚣一樣猙獰。

他以前好像總覺得,愛過一個人,總得留下點什麼。一如此刻脖子上掛著的小石戒,落在枕上,被燕王把玩。

原來其實,沒有必要,沒有意義。

再多回憶,比不上眼前片刻暖意歡愉。

……

他抬起手,避開燕王傷口,小心翼翼也去抱兔子。

手感不錯,暖乎乎的。

與這種頭腦極端清醒的人,進行互利互惠的合作,其實才是所有關係中最牢固、且最長久的。即便亦敵亦友,只要利益還在,就能一直抱。

“……”慕廣寒突發奇想。

能不能乾脆,一直這樣下去?

雖然很清楚,像他們這種終極目標不同的利益合作,最後幾乎必然分贓不均、反目成仇。

但距離那一日,畢竟還早。

何況真的等到那一日,他也沒幾天可活了。之前賺到的無數個片刻歡愉,卻是穩賺不賠。

大兔子畢竟和別人不一樣,他足夠聰明,亦足夠優雅,不用擔心演技露餡,不用擔心種種愚蠢操作……

甚至,到了最後,也未必會弄得很難看。

因為此人一直都在進化。

猶記上次見面,燕王還無非是花燈遊船之上,給他靠一靠而已。

全程都是慕廣寒在偷玩對方髮尾的小黑兔,燕王並未主動碰他。

換到這次,燕王卻已學會了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擺弄他。

慕廣寒自知,今日的他,模樣只比花燈那日更可怖。

那日好歹還裹了一層殭屍繃帶,今日啥都沒有,就頂著一張滿月過後全毀容、毒紋都蔓延到頸子一半的嚇人的臉就來了。

燕王卻依舊照單全收,對他的難看模樣視而不見。

全程扮演一隻特別溫暖的煩人大兔子。

慕廣寒很確定,自己已不再會動心。他看西涼王,就是個眯眯眼大兔子。

但縱然是兔子,若是習慣了,哪天沒有了,也會難過的吧。

燕止:“……”

懷裡人始終是蜷縮著的。

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