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她喚自己一聲「姑爺」,想必是妻子孃家的人。

「她是……?」他問身邊的小廝。

小廝連忙介紹。「小的聽說這位詹大娘是一手帶大少夫人的。」

「原來是詹大娘。」瞿仲昂頷了下首,方才進門時已經聽管事稟報,說昨天有岳父家的客人到訪的事,想必她是其中之一。

「是,姑爺。」眼前的男子不只是小姐的夫婿,還是當朝首輔,見了大官,對沒見過太多世面的詹大娘來說,難免侷促不安。

他大概猜得出原因。「是因為聽說她忘記以前的事,所以特地來探望的?」

「是。」她說。

「既然是你一手把她帶大的,應該看得出她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瞿仲昂只是隨口這麼問,卻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

「其實……小姐現在這個性子跟她十二歲以前很像,只是現在長大了,自然在想法上比小時候成熟,如果沒那件事……」

「哪件事?」他訝然地問。

「這……」她也不知從何說起。

瞿仲昂直覺其中有異。「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就這樣,他將詹大娘帶往書房。

「不必拘束,坐著說吧。」瞿仲昂將官帽擱在几上,然後落坐。

「……是。」詹大娘這才敢坐下。

待兩人坐定之後,他沒有馬上開口詢問,只是先思索詹大娘方才的話,想著如何切入重點,問出想知道的事。

過了一會兒,小廝端了茶水進來,奉上之後又退到一旁。

詹大娘低著頭,也在猶豫,因為她也不確定兩者之間有何關聯,說出來是否又有幫助,可他既是小姐的夫婿,也是要共度一生的良人,應該要曉得才對。

「詹大娘,你方才提到十二歲,是不是當時你們家小姐出了什麼事?」瞿仲昂歸納出結論。

「我也不知該怎麼說……」詹大娘終於鬆了口。

「小姐從小就很聰明,兩位少爺只要在書房唸書識字,她就偷偷躲在門外聽,不管被夫人打過幾回、罵過幾次,就是不許她又的去偷聽了,小姐還是不肯照做,總是想盡辦法也要去聽教書先生上課……記得有一回教書先生教了什麼……出嫁從夫……夫死……」

「幼從父兄、嫁從夫、夫死從子。」他幫她說。

詹大娘馬上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就是這個,小姐聽了之後就跑進書房質問教書先生,若是父兄說的不對,做的事也是錯的,難道也要聽從?教書先生便回答說沒錯,小姐很理直氣壯地說錯了就是錯了,就算是爹或是大哥、二哥,還是應該老實地跟他們說,把教書先生氣得臉紅脖子粗……」

說到這兒,她不禁掩袖笑了。

可是瞿仲昂卻相當震驚,因為確實和妻子意外發生之後的性子極為相像。

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真的愈聽愈胡塗了。

「小姐是個心地很善良的孩子,看到兩位少爺心情不好就打奴才出氣,她便會過去阻止,還指責兄長的行為,說奴才也一樣是人,不是買進來打罵的,可是這麼一來,反而又被夫人打了一頓……」詹大娘一面回憶著往事,一面嘆氣。

「不過就在小姐十二歲生辰剛過完沒幾天,有一天下午她躲在房裡哭,怎麼哄都沒用,然後她就跟我說以後會乖乖聽話,不會再去聽教書先生上課,也不再想讀書識字了……」

「為什麼?」瞿仲昂一臉納悶。

「小姐不肯說,只說是「秘密」。 」詹大娘搖著頭說。

秘密?瞿仲昂心中一動,想到妻子那天的囈語。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小姐就整個人變了,她開始學女紅,也很少再步出房門,更奇怪的是見到了老爺和夫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