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上有陌生人的體溫,金瓶靜靜喝完了香檳。

「家寧,可以約會你嗎?」

「你有時間的會嗎?」

「我是律師,他們允許我有私人時間,每週工作一百小時足夠。」

金瓶駭笑。

「真可怕吧,什麼都得以生命換取。」

「你怎樣看公司前途?」

「你真想知道?分拆已成定局,但無礙主席名留千古,亦不影響他財富,只不過銳氣受挫,心中不快而已。」

「究竟誰是誰非?」

「你站他這邊,是富不與官鬥,一個人富可敵國,政府都妒忌他,你若站在官這邊,會覺得他生意手法實在狠辣,逼著全世界人用他產品。」

「你說得真好。」

「我最喜化繁為簡,主席開會時喜同我說:『孟穎,一這件事,煩你用三句話解釋給我聽』,這就是我的工作。」

毋需置疑,他是個人才。

「那麼,請把人生的意義用三句話演繹給我聽。」

「既來之則安之,自得其樂,知足常樂。」

金瓶像是醍醐灌頂,「多謝指點。」

「不敢當。」

「呵,出來太久了?我們回去吧。」

他們沿小路自大門迴轉大廳。

「你會喜歡住在這間大宅裡嗎?」

金瓶忙不迭搖頭,「不,兩房兩廳足夠。」

盂穎笑,「那我可以負擔。」

她把外套還給他。

走進大廳,各人已在用膳,食物異常豐富,但美式大菜家燒牛肉龍蝦尾炸魚塊實在叫她吃不消,甜得發苦的蛋糕像面盆般大,冰淇淋似山般堆在玻璃盤上。

盂穎剛想問她吃什麼,一轉頭,已經不見了她。

金瓶已與自己人匯合。

「這間屋子是每個少年的夢想,一味大大大,包羅萬有。」

秦聰說:「他不諳風水,坐東面西並不是好方向,在北美西岸的房子,應坐北向南,況且大門向街,雖有私家路,也不算矜貴。」

「你幾時做起堪虞輿師來?他並不住在這裡,這不過是一所行宮。」

「交了貨我們立刻出境。」

「那麼走吧。」

他們在市中心一家餐廳交貨,三人坐下,才叫了飲品,鄰座便有人客叫菜,秦聰把手提箱放身邊,一下便有人取走,鄰座仍然三個人,兩男一女,可是箱子已經搬運出門。

他們三人叫了咖啡,再過十分鐘便結帳離去。

金瓶留意到鄰座有人吃橙鴨,真是奇怪的一道法國菜,橘子怎麼聯同肥膩騷的鴨子一同煮?不可思議。

金瓶忽然想吃清甜的魚片粥,放大量莞茜,不知多美味。

回去吧。

三人不發一言,回公寓梳洗轉妝,十分鐘後出門往飛機場。

有兩部車子來接,金瓶笑,「這次我與你一班飛機。」

兩姐妹坐一起。

玉露先聚精會神織了一會毛線,然後抬頭問:「師姐,你看見我的時候,我有多大?」

「據醫生說,你只有五個月,像一隻貓,因營養不良不會坐,連啼哭力氣也無,保母老怕你生病,日夜抱手裡。」

「我是韓裔?」

「韓裔多美人。我聽人說,日本幾個最漂亮的女演員,其實都是韓裔。」

「我們好象沒有童年照片。」

「像移了民一樣,從此做一個新人。」

「移民後也可以保留原有文化。」

金瓶微笑,說下去:「後來,大了一點點,約周歲時,忽然想走路,摸看傢俱從屋子一端走到另一端,頑皮起來,所有可以打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