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給打破掉,各人大發牢騷。」

玉露掩著臉笑。

「接著,師傅教你手藝,更加煩惱,全家人鎖匙錢包手錶不知所蹤。」

玉露面色沉了下來。

「怎麼了?」

「師傅一直說我不夠精靈,『玉露,你再不用功,只好做餌,或是接手,一輩子當不上漁翁』。」

「那是激勵你。」

玉露說:「我一輩子都沒聽過師傅稱讚我。」

「我也是,你並不寂寞。」

「師傅真是吝嗇。」

「規矩是這樣,怕一贊就壞,恃寵生驕。」

「我或許會,我卻不擔心你,你看你多深沉。」

金瓶一怔。

「這些年來,我從未見過你高興,也從來沒見過你不高興。」

「是嗎,我是一個這樣的人嗎,你那樣看我?」

「你再不喜歡,最多不出聲。」

「嗯。」金瓶閉上眼睛。

「師姐——」玉露還想說下去,一轉身,發覺金瓶已經盹著。

可見她是不高興了。

玉露只得一個人悶看雜誌報紙。

到底未能像親生姐妹那樣,什麼都說,生了氣,也片刻和解。

她們之間,裂fèng一定越來越大,最後決裂,互不來往,誰也不耐煩去修復關係。

這一程飛機只得幾個鐘頭,師傅著她們在夏威夷大島希露市著陸。

這次,師傳寄住在友人的咖啡種植園中。

下了飛機,有僕人來迎接,大島不如火奴魯魯那般商業化,民風比較樸實。

車子駛過咖啡園,已經聞見醉人香氣。

玉露說:「真會享受,住葡萄園或菠蘿園都宛如天堂。」

師傅坐在一張大藤椅上,看看一隊七八歲大孩子練習土風舞。

教練是一個肥胖的太太,可是雙臂與手指都異常柔軟,她手揮目送,一邊示範一邊形容:「白色海浪捲起,愛人回來了,過來,坐在我身邊——」每個手勢都有內容,像在說話,眉目傳情。

屋邊長滿蛋黃花及大紅花,玉露採了一朵別在耳畔。

她倆靜靜坐在師傅身邊的矮凳上。

「回來了。」

「是。」

秦聰在身後出現,原來他比她們早到,遞飲料給她們,並且交一具小小手提電腦給金瓶。

金瓶戴上耳機,聽見新聞報告員說:「……最新獲得資料顯示,微軟企圖壟斷意圖確鑿,法官著其在十八個月內分拆——」

金瓶把電腦及耳機還給秦聰。

師傅的聲音比平時慢:「你看右邊第三個女孩,多漂亮可愛。」

金瓶看過去,是,烏髮大眼,笑臉可親,小小年紀,已經無限嫵媚。

金瓶忽然輕輕說:「我在西雅圖見到親生父母。」

師傅並無意外,「這麼容易找到?」

「我有線人。」

「他們是什麼人?」語氣十分平靜。

「師傅你明知故問。」

「我實在不知他們是何方神聖,請指點迷津。」

「他們是齊礎教授及太太,我本名齊家寧,是他們的大女兒,當年被人自家中拐走。」

師傅輕輕問:「這事由他們親口告訴你?」

「我跟弟妹長得一模一樣。」

師傅微笑,「右邊第三個小女孩子,同你何嘗不是一個印子,所以我叫你看。」

金瓶不出聲。

「你是聽誰說的?」

金瓶發覺自己魯莽。

「你不覺有疑點?」

金瓶答:「我親身去過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