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先傳書告知,更是一般讓夏元熙到會客的大廳來。

像這次這樣,他徑直走進去的,十分罕有。不過好在他本就與夏元熙是代師傳藝的關係,如果以師父的身份造訪弟子居所,當然不用像平輩之間那樣徵求同意。

這兩種做法的問題,區別僅在於他把自己擺到師兄還是師父的位置,算是利用了一個戒律模稜兩可的灰色地帶。

不知怎麼,當他看到這兩人的時候,他就想這麼做,用這種方法告訴他們,自己和他們是不同的,能夠自由出入這個地方,而他們只能在門外看著。

到時候看心情,可以試著在裡面滯留一晚,他們的表情一定更加憤怒不甘吧?

但這種反常的舉動,連薛景純本人也有些不習慣,他自嘲一笑。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然而這種近乎神聖的名號,卻被他用來滿足自己私慾。

正當他快隱沒在禁制造成的幻象之中時,身後傳來左丘伯玉挑釁的聲音。

“清修之地?未必吧?世間有的是擺出一幅師門長輩架勢,實則心懷不軌之徒。我還以為名門正派門規森嚴,豈知崑崙竟把男女之防當做兒戲?”

“我與她有半師之誼,不在門規限制之內。但倘若有人辱及門派,若不施以懲戒,倒是一定會辱沒了門風。”薛景純微笑著抽出佩劍,那表情竟然有些嗜血的愉悅,全然不像一位得道真人。

殺意。

赤果果的殺意。

左丘伯玉毫不懷疑,他當真是想對自己痛下殺手。但此時自己重傷未愈,絕非此人對手!更兼之這裡是他的洞府,就算他鼎盛時期,面對此處如鐵壁般的禁制,想要逃出生天都是痴心妄想。

即使如此,左丘伯玉也覺得,自己萬萬不能退卻,因為此時的玄微,遠遠比身為白眼魔君後人的他更像是魔道。

所以他更上前一步:“你所作所為,有幾分能對得起‘半師’的名號,你心裡清楚,她這人輕率妄為,看不懂許多事情,若不是她無意透露一些口風,我也不會作此聯想,姑且當我妄加猜測,那樣最好,她與我有恩,那些過去的事我也不多說什麼!今日我傷勢未愈,料想不是你對手,不過一死而已!還請玄微真人日後行事,謹記天地良心!”

左丘伯玉從容赴死,也是慷慨陳詞。不過旁邊的玉重樓卻意外上前一步,將他擋在後面。

“魔就是魔,本以為上次玉道友能信守諾言,應有向善之心,與尋常魔頭本性有異,卻不想還是一丘之貉……果然當年就不應留下玉道友。”就算被人當面說破,薛景純也神色如常,語氣就像是至交好友間談論天氣晴好似的,只是他身上的煞氣越發重了,看樣子是連玉重樓也準備一併殺掉。

“魔?現在究竟誰更像魔?以前玄微真人說過,她和你不同,總有一天將破界飛昇,所以你不會染指她……可嘆在下當年還是太過天真,輕信了玄微真人。”玉重樓輕鬆一笑,但全身蓄勢待發,打定決心要趟這渾水。

薛景純平直抬起手,雪亮的劍刃橫在他肩高的前方,三尺寒光上折射出他的眼睛,裡面滿是惡意,還有即將誅殺嫌惡之人的愉悅欣喜。

太難看了……那是醜惡到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被嫉妒扭曲的表情。

如果用這兩人的血把劍上自己的倒影掩蓋掉,是不是就能恢復平時的樣子?

但那又應該用怎樣的理由,讓她相信“善良的師兄”是無辜的、是被逼無奈所為?

可是,她那麼相信自己,就算有一些不明顯的漏洞,她也無法察覺吧?

在那一刻,薛景純真心覺得,到這時候還在想著如此骯髒見不得人的事的自己,真是太醜惡了……

☆、第309章 實習·造物主(十六)

前方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