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他,根本不讓他有任何停留的動機。當他的精神即將崩潰的剎那,那暗黑的虛空中突然多出了兩道光源,綠幽幽的,仿如地獄惡獸的眼芒,頓將他的靈魂打回了自身的軀體。

他的意識為之一振,因為就在這一剎那,他聽到了流水的聲音,清風的聲音,鳥雀的聲音……這聲音顯得那麼富有生氣,讓紀空手感到了一種活力又在自己的體內一點一點凝聚。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正是那綠幽幽的光源。他笑了,笑得十分開心,因為,他明白,這不是地獄惡獸的眼睛,地獄惡獸的眼睛絕對不會這麼親切。

如果説自己能夠生還是一個奇蹟,那麼,創造這個奇蹟的,不是自己,而是狼兄。紀空手終於明白,自己墜崖時聽到的那一聲狼嗥,不是錯覺。

狼兄是他的朋友,是他絕對忠實的朋友。自從他與狼兄從洞殿相識以來,它就一直伴隨在他的左近,從來沒有走出百里的範圍。在這個範圍之內,它可以憑著野獸特有的敏銳與嗅覺洞察紀空手體內的氣機,感應補天石異力在紀空手體內的流動,一旦發現異樣,它總是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出現在紀空手的身邊。

第十三卷 第二十章

這看上去似乎有些玄乎,但是世間有關“靈獸”的傳説卻佐證了這一點。世間之禽獸,雖然具有天生野性與獸性,但它們的身體架構與人並無太大的區別。或者説,它們與人有著太多的共同點,只是一直不為人類所發現,一旦為人馴服,就往往稟承了人類的感情與思想,表現出超乎常人想象的舉動,人們通常將之稱作“靈性”。

狼兄無疑是這其中的佼佼者,它之所以被紀空手所馴服,並不是因為紀空手對它有過長時間的馴化,而是在紀空手的體內,有來自於天地的補天石異力,這股無形的力量來源於天地之靈氣,自然而然就會對狼兄的意識產生一種駕馭的力量,使之馴服,並且產生出心靈相通的感應。

但無論狼兄是如何地通靈,它終究只是一頭野獸,怎麼能夠將紀空手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畢竟紀空手的心脈已斷,畢竟他墜落的是萬丈深淵,人力尚不可為之,一頭野狼又哪來的這般神通?

這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謎,對紀空手來説,至少在這一刻是如此。

更讓紀空手感到驚奇的是,當他睜開眼的一剎那,感到自己的心脈之上彷彿有一股暖流在來回竄動,整個人的精神有一種質的變化。他不明白到底在自己的身上發生過什麼,卻真切地體會到補天石異力已融入了自己體內的每一條經脈,每一處穴道,甚至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血肉之中,渾為一體,根本無法分出彼此。

難道在無意之中,紀空手竟然步入了武道的極巔,真正悟透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莫非在紀空手的身上,真的存在著不老的神話?

紀空手無法解答這些玄奧的問題,對他來説,沒有答案的問題,他絕不去多想。他只是伸出手來,輕輕地拍了一下偎在自己身邊的狼兄的頭,以示謝意。

狼兄伸出舌頭,在紀空手的手上舔了一下,神情中既有幾分倦意,又有幾分驚喜,綠幽幽的眼神中泛出一絲異樣的色彩,顯得極是親暱。

紀空手顯然被狼兄對自己的真情所感染,眼中有些微溼潤,想到自己墜崖的始作俑者就是韓信,心中不由多出了幾分唏噓。

對紀空手來説,如果他這一生還有朋友,那就非韓信莫屬。因為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把韓信當作是自己最要好的兄弟,若非當年大王莊的那一劍,他們之間絕不會決裂。

也許正是因為紀空手用情之深,所以才不能容忍韓信對他的背叛,所謂“愛之深,恨之切”,原本説的就是這個道理。

經過了驪山北峰的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