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你們也要跟上?”

霍英頷首道:“不錯。”

連城璧嘆了口氣:“所以你們現在,也不是去逛妓院,而是為了找個時機,來殺我?”

霍英眼中寒芒熠熠:“對極了!”

連城璧道:“那你現在,可有十成把握了?”

霍英竟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然後他才斬釘截鐵道:“不錯。”

沐浴完,本已是人最倦怠、最放鬆的時刻。這種時候,豈非正是殺人的完美時機?

杜吟一直在旁邊發怔,忽然道:“我還沒有殺過人。所以這次,你讓給我殺好不好?”

霍英看了他一眼:“你能行麼?”

杜吟咬著牙點頭,也從靴筒裡抽出了同樣的一柄短刀。

連城璧眯著眼看他,目光是一如初見的溫文淡雅。

杜吟連看都不敢看他。

霍英道:“你這樣不對。殺人時,你一定要看著你要殺的人,你出手才能準確,有些人你一定要一刀就殺死他,否則你很可能就會死在他手裡。”

想不到這個年輕有些血性衝動的少年,竟是個極其高明的刺客。

霍英道:“你要看準他左面第五根肋骨間刺下去。那裡是一刀致命的要害,他死的也不會有絲毫痛苦。”

杜吟咬了咬牙:“我知道了。”

他說吧,握著刀緩緩走了過去。他到底是沒有殺過人,握刀的手甚至爆滿青筋,也有些顫抖。

霍英袖手,饒有興致看著杜吟,彷彿殺人是件極有意思的事情。

殺人本就是極有趣的事情。

杜吟咬了咬牙,突然一刀刺出。

昏惑燈線裡,這一刀竟也有日光一樣的光華,逼得連城璧不可自控地眯起了眼睛!

但這一刀決不是杜吟揮出的!

因為連城璧明明白白地看見,眼前杜吟與霍英,瞪著眼睛,眼中佈滿驚恐,轟然倒了下去。

現在站在連城璧面前的人,披散著漆黑的頭髮,他身上被著件寬大的、猩紅色的長袍,當胸繡著條栩栩如生的墨龍。昏暗燈火裡,這條龍彷彿要抓破這個夜空,凌天飛舞。

他兩頰已十分消瘦,臉上也已長了一些鬍子。甚至更叫連城璧心驚的是,他一貫明亮的眼眸,竟也已是說不出的黯淡!

——連城璧幾乎連呼吸都屏住了。

眼前之人,竟是蕭十一郎!

此刻殺了兩人,救了他的人,竟是蕭十一郎!

這個人消失了四日,竟就這般出乎意料地出現在他眼前!

連城璧那顆死灰一般的心,忽然也砰砰地劇烈跳動起來。

他只能一瞬不瞬凝視蕭十一郎,貪婪凝視蕭十一郎。彷彿他一閉上眼睛,眼前之人就要飛走,再也不見。

他苦澀的心裡,也在默唸著他的名字。

蕭十一郎,蕭十一郎。

——你可知……

蕭十一郎一手提著刀,另一手中拿著一小壇酒,施施然走到連城璧一手距離。

他搖搖晃晃站在他面前,搖搖晃晃搖著手中酒罈。他似已喝醉了酒,連臉色都有些紅了。但他渾身又並非酒氣,而是濃烈甚至沖鼻的胭脂味。

連城璧已眯起了眼:“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蕭十一郎搖晃著身子,吃吃笑道:“當然是——呃……女人,女人的……”

連城璧渾身血液凝固了,他的聲音也瞬間冷了下來:“女人?”

蕭十一郎連眼睛都有些惺忪了。他打了個酒嗝,施施然道:“嘿……沒錯——是八仙船的女人……”

八仙船,豈非就是魚吃人宴請連城璧的那一個妓院?

蕭十一郎上妓院,難道也是去找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