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武威,西平的局面就開啟了。

憑藉黃河與郭淮、鄧艾、司馬家的各大狗腿子對峙,坐看姜維北伐,然後關起門來,一口一口蠶食張掖、酒泉、敦煌,乃至朔方、西域!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能不能做到姑且不論,目標不妨稍稍定的高一些。

而這一恢弘前景的前提,便是武威!

拿下武威,楊崢頭上的緊箍咒就鬆開了。

“屬下建議,三面出擊。”杜預指著沙盤道,“一部從金城順黃河而下,佔領黃河下游各渡口,攻下媼圍、鸇陰。一部在祁連城大張旗鼓,做出大舉北攻之狀,吸引武威注意,讓後一部出平羌口,直撲姑臧!”

三人之中,無疑杜預最有戰略眼光。

而且還親自帶兵掃平過西海以西以北的羌胡部族。

“屬下願領一軍出金城,順黃河而下!”杜預拱手道。

楊崢手上能分兵之人,也就杜預和張特了。

張特戍守金城,將面臨鄧艾接下來的反撲,責任重大。

最適合的也只有杜預了。

“可!”楊崢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至於在祁連城虛張聲勢,則可以交給北面統制姜伐野。

出兵之策轉眼便擬定了,但出兵之前,檄文是必須的。

就像打架一樣,不吆喝兩嗓子,氣勢都出不來。

文事當以武略濟之,武事也當以文略濟之。

口號喊的好,事情也會容易很多。

想來想去,楊崢把此事交給張斅。

上一次請誅鄧艾三族,張斅文章寫的不錯。

而涼州張氏,也是世受魏恩,當年整個涼州都反了,唯獨張斅父祖不反,還從敦煌萬里前去許昌,求朝廷任命新的敦煌太守。

雖然歷史上的張家最終與坐穩江山的司馬炎妥協,但這個時間點上,很多士族對司馬氏並沒有完全信服。

忙完公事,還有私事。

內府中抽泣聲尤為悽慘。

夏侯止領著一幫夏侯家的下人正跪在夏侯玄的靈位前哭的死去活來。

楊崢也跪在她身邊。

從晌午到下午,再到黃昏,夏侯止苦累了就倒在楊崢懷中昏睡,睡醒了又哭,聲音都嘶啞了。

陪了一天一夜,黎明之時,夏侯止昏倒,楊崢才將她抱入房內。

請來大夫,熬了些湯藥,喂下之後,臉色才好一些,轉為安睡。

不過睡著了一直囈語。

先是“父親、父親”的喊,後來又“夫君、夫君”的喊,宛如一個被拋棄的稚童。

楊崢只能陪著,直到下午她醒來。

眼神中再也沒有昔日才女的高高在上,含情脈脈,然而兩三個呼吸間,就變為仇恨,“夫君當提三尺劍,擁十萬軍,東向攻克洛陽,誅司馬氏滿門,還政於皇帝陛下!”

楊崢呆了呆,這種仇恨楊崢可以理解,但這種報仇方式卻不可行。

為了他父親的仇,要把整個西平的性命全填進去,心中頓時不悅,但還是聞言道:“你好生休養身體,報仇雪恨自有為夫!”

“司馬氏人神共憤,夫君手握雄兵,受我夏侯家大恩,今日怎可坐視不顧?”夏侯止已然走火入魔。

“夠了!”楊崢火氣也上來了。

自己受夏侯家大恩是不假,但用這個來要挾自己,就有些過了。

更何況,楊崢之前還苦口婆心寫信勸過夏侯玄,要麼去西平,要麼去淮南找毌丘儉,但他一概不聽,非要賠上三族性命,腰斬而死,這能怪誰?

成婚以來,楊崢一向對夏侯止驕縱寵溺,什麼事都儘量由著她,現在看來,女人不能寵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