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奇為她蓋好被子,悄悄離開。

辜月明把四弓弩箭機和剩下的箭矢放在桌面上,季聶提打個手勢,兩個手下過來拿起它們,退到廳外去。

兩人對桌坐下。

季聶提定睛看著他,唇邊掛著一絲令人莫測高深的笑意,神態明顯和以前有點分別。道:“月明今天做過甚麼事?”

辜月明猜到他已收到鳳公公寄來的飛鴿傳書,卻不清楚自己有沒有收到冀善的訊息,故出言試探。冷冷道:“我從不會向別人報告我的行蹤,季大人問錯人了。”

同時想到,對今日岳陽城發生的事,季聶提肯定耳目失靈,皆因錢世臣借搜捕五遁盜一事,全城搜尋,季聶提和手下忙著躲藏,其廣佈城內的情報網處於癱瘓的狀態,所以這句回答亦是有感而發。

季聶提毫不動氣,一副今時不同往日的姿態,平靜的道:“月明想殺我嗎?”

辜月明沒好氣的道:“只聽季大人這句話,便知冀善垮臺了。季大人並不是今天才認識我,該清楚我是怎樣的一個人。是不是要我重新宣告,我接受這個任務,是要脫離朝廷而不是要升官晉爵。季大人不要弄得本來簡單的事變得複雜起來,我的任務是找到楚盒,親自交給大公公,再從大公公手上接過解除軍職的聖諭。其它一切,與我無關。”

以季聶提的城府,給他當面搶白,也為之臉色微變,狠盯著他道:“既然如此,為何收到冀善叛上造反的兩封密函,竟不知會我一聲?”

辜月明理所當然的道:“我不希望花夢被捲入此事內。”

季聶提嘿嘿笑道:“原來月明竟是個為別人著想的人,真是天下奇聞。不過月明不用為花夢夫人擔心,大公公會好好的照顧她。”

辜月明露齒一笑道:“我當然放心。”

季聶提愕然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月明的笑容。”

辜月明從懷中掏出沒有光澤的夜明珠,遞給季聶提,道:“人有七情六慾,我是人而不是鬼,亦不例外。就是這粒珠子,令錢世臣肯以重金作交易,還虛構天女玉劍被人偷了。”

季聶提接過夜明珠,摩娑一會,然後拿到眼前仔細研看,不片刻眉頭大皺道:“月明或許不知道,我對珍珠有特殊偏好。天下珍珠,莫過於合浦、南海、洞庭和太湖出產的珍珠。此珠粒大珠圓,光滑潤澤,質地細膩凝重,似合浦南珠,但卻不像南珠的銀白晶瑩;其略帶金黃色,似南海珍珠,又欠其虹彩豔麗;說是洞庭的出產嗎?則太大太重。來人,給我熄掉所有燈火。”

四個手下聞召從後門走進來,執行指令,到廳堂陷入黑暗裡,悄悄退回後門外去。

夜明珠不現絲毫芒光。

季聶提嘆道:“我又猜錯了,洞庭珍珠以夜明珠最罕有稀貴,日間光澤照人,夜間持續放射藍色黃光,即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相隔二、三丈猶見其熠熠光輝,但這顆顯然不是夜明珠。”

辜月明心忖若此時拔劍動手,憑自己夜視之能,說不定能以快制快,在數招內取季聶提的小命。

冀善有個極有見地的看法,這個看法打動了辜月明,就是鳳公公太老了,誰都說不準他會不會在明天歸西,所以朝中人人心裡有數,鳳公公一去,權力大有可能重歸皇上手裡去,唯一懼怕的是手握兵權的季聶提,故而不敢露出絲毫反對鳳公公之意。可是如能成功除去季聶提,人人顧忌大減,又欺鳳公公日漸衰老,局面將大大有利皇上和冀善的一方。

能否殺季聶提,實是整個權斗的關鍵。

季聶提苦笑道:“還有是太湖的淡水無核珍珠,與此珠更是無一相似之處。我玩珍珠多年,還是首次沒法一眼看出其產地和價值。錢世臣怎會為這麼一粒珠出賣大河盟,確實令人費解。”

辜月明道:“或許此珠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