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常年不在家,缺錢就向家裡伸手,他混到如今這個人五人六的地位上,自己鍋莊的收入全部貼上,甚至羅桑也將大半數的家財拿出來,他才能運轉的開。那年跟絨巴人打一仗幾乎耗光了他們家的所有積蓄。

這個敗家子,想起他向來前呼後擁侍女成群,排場十足,阿奴氣得倒仰,憤憤捶桌,養男人那是必需(歧義啊),養那麼多整天對著他拋媚眼的女人幹嘛?阿爸沒有再娶,自個也沒有多出個弟妹什麼的,那些錢錢都是她的,這傢伙毫不客氣拿走,也從來不知會一聲。

阿奴算了算,光是那些私兵開銷就不小。沒有哪一個家族像他這樣養著上千人的私兵,最多一兩百人,大都是手下的頭人們供養著,平日裡那些非正式的武士們還要放牛下地,打仗時再聚在一起。領主可以向那些小頭人們的土地抽抽稅什麼的,個個富得流油。

但是她知道砸西和央金遁去了北邊雀山兒一帶,那邊的人跟雲丹並不對付。按眼下的情勢來講,私兵必須得養著才行。

阿奴想起當年古戈買回那個瘦的皮包骨閃著一雙怯生生大眼睛的小女孩的情景,若是能想到這個女人日後給他們造成這麼大的麻煩,損兵折將不說,李長風差死在她的手裡,如今還成了一貼狗皮膏藥甩不脫,當初就應該活颳了她的皮給阿爸做法器。

雲丹一進屋進看見妻子握著毛筆在咬牙切齒。腳步頓了一下,他是來通知阿奴晚宴開始,打穀場上已經是載歌載舞,問她要不要下場跳舞的。但是這些日子阿奴看見他就沒好臉,他才從卓瑪姨媽那裡知道家裡的財政危機,而且阿奴已經知道了羅桑為自己差點散盡家財,加上扎西、央金兩人說動了雀兒山那邊的頭人們準備對付自己。這些負面訊息導致他看見妻子就心虛,那是隻貓兒儲錢罐,一向只進不出,把她未來的遺產揮霍一空,她第一時間沒宰了自己只怕是看在兒子的份上。

阿奴聽見腳步聲停頓之後再無動靜,詫異地抬起頭來,看見雲丹賠笑立在一旁,她微笑著伸個懶腰站起來:“開場了。”

“是。”見她臉色和煦,雲丹受寵若驚,探頭看見她壓在桌上的信封,仔細一看那收信人他驚訝道:“錢串子,這個名字真奇怪,啊,是那個王老將軍的兒媳婦。”

“是。”阿奴拉起他往外走,“小槿和小洛呢?”

“跟著阿巖和哈伊拉木還有小瓊瑪在跳舞。”講起孩子,雲丹笑眯了眼。阿奴下令孩子周圍的人全部講吐蕃語,沒兩個月的孩子就會叫“莫拉”“波拉”(奶奶爺爺),喜得拉格頭人老淚縱橫。

“才剛學會走路就想跳舞了?真厲害。”阿奴誇完孩子,將話題轉到錢串子身上,“上次錢串子手上的一支商隊卡殼在那個魚渡的土匪王九春手上,不知怎的,她探聽的王九春與阿仲有交情,飛書找阿仲幫忙,如今該找她還人情了。”

王啟海剿匪之後又回到青海。他剿匪有功,根據蔭補制度,兒子也被封了個正九品的忠訓郎兼合門祗侯。威德將軍府裡兩位老少爺們,老的只會打仗,小的是個二愣子,大手大腳慣了,府裡財政吃緊。錢串子官夫人的位子還沒坐熱就要開源節流,被逼無奈偷偷在底下做起生意來。

阿奴見雲丹的家底差不多被抖摟一空,絞盡腦汁想出兩天路來。

皇帝對蠻族首領的賞賜向來豐厚。今年打點一下,明年回去的時候,順便遣人朝貢,同時將再一次擴大的領土報上去,也可以虛報,反正沒人來核實,按漢廷的賞賜標準起碼可以翻倍賺回來。不過這個只能幾年一次,要是年年上貢,只怕劉抿再好大喜功,看見雲丹的使者也會控制不住關門放狗的衝動。

自己控制了雅州往昌都的茶馬道,那是不用多說了。

察木多是青海往拉薩的中轉站,她想跟腳錢串子商量,將茶葉絹帛油糧等物品由商隊經青海翻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