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交界處的綠州,又或許是某座古代水渠遺址,如今卻只剩下滿目荒蕪的沙蒿,對旅人來說已毫無存在的意義,也許只有在超大比例尺的軍用地圖上,才會出現它的蹤跡。

機長老丁和副駕駛員楊三喜還未來得及仔細觀察,“伊爾…12運輸機”就已拖著滾滾濃煙飛臨河床,高度和速度都不允許駕駛員再多作盤旋,甚至來不及進行機動調整,只能盡力平衡減速,歪歪斜斜地撞進了水流枯竭的河床地帶。

茂密的沙蒿枯草,以及地面龜裂的深厚幹泥,形成了一道道天然減速帶,只是“伊爾…12運輸機”起落架和發動機螺旋槳都被沙蒿纏住,機身在巨大的前衝慣性作用下,仍是打著橫在河床子裡滑出數百米。駕駛員老丁迫降動作正確,操縱得當,雖是接地較重,但既沒起火也沒爆炸,“伊爾…12”安然無恙。

從“伊爾…12運輸機”上倖存下來的成員,互相攙扶著陸續鑽出機艙。此時艙外烈日炎炎,到處都是明晃晃的炙熱,幹河床及兩側的大沙漠中,不存在任何生命跡象,滿天湛藍,空氣中沒有一絲風,死亡一般的寂靜和酷熱使人無法承受。

劉壞水至今想起這件事情來兀自心有餘悸,多虧當時的機長是老丁,他後來才聽說這類蘇聯製造的“伊爾”運輸機,在設計上有個致命缺點,主燃料箱都裝在機腹底部,並且不能進行空中放油,在沙漠裡也指望不上起落架,機身在迫降滑行的時候,肯定會與沙礫產生劇烈接觸,無論能否平穩著陸,只要油箱破損,再摩擦出半個火星,就會立刻起火爆炸。在當時那麼緊迫複雜的條件下,能夠迅速作出反應,並敢於嘗試迫降,如果沒有出眾的技術和膽識,誰能做到處變不驚?

“伊爾…12運輸機”在迫降點緊急著陸,雖然並未起火爆炸,但是衝擊過程中還是有人員傷亡,副駕駛員楊三喜不幸犧牲,當時通訊人員試圖用“光學無線電”發報與總指揮部取得聯絡,希望尋求附近解放軍部隊的支援,由於運輸機剛剛進入新疆境內的“庫姆塔格沙漠”,應該距離玉門關不遠,可是經過隨隊的測繪人員定位,竟發現迫降點的座標大致是“北緯40度52分29秒,東經91度55分22秒”。

測繪人員驚得呆住了,因為“座標”不會有誤,這段資料顯示“伊爾…12運輸機”迫降地點,是位於“庫姆塔格沙漠”和“羅布荒漠”之間的無人區,與此前估計的地點相差幾百公里。也就是說在眾人失去意識的短短一瞬間,“伊爾…12”已由東向西橫穿了庫姆塔格沙漠。航空事故大約發生在正午12:30分前後,所有配帶的手錶人員,都發現自己錶盤上的時間永遠停留在了那一刻。

第一卷 晴空怒雲 第八話 迫降在庫姆塔格

由於手錶和計時器全部損壞,使得眾人對“時間”的判斷失去了準確依據,只能憑人體自身的生物鐘來分析情況,在與總指揮部聯絡之後,推測這架運輸機,至少在沙漠上空消失了一個小時,“伊爾…12運輸機”在航行過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它在萬里無雲的高空遇到的又是什麼?在唯物主義者的世界觀中,沒有絕對的科學依據可以完全解釋這一現象。

這場詭異的航空事故,直到許多年後也無法判斷真實原因,只能暫且排除掉“時間”因素,在報告中估計了某種可能性:1949年的時候,有一架從重慶飛往烏魯木齊的飛機失蹤,大約過了十年的時間,有人在羅布泊東部發現這架飛機的殘骸,搭載的人員已全部死亡,它也是突然改變航向,墜毀在了一個根本不可能經過的“區域”。

類似的事故還有幾起,因此推測這架“伊爾…12運輸機”在高空遇到事故之際,正值晴空萬里,天上卻有雷暴般的聲音發出,這說明亂流衝撞形成了“氣穴”,也稱“晴空湍流”或“怒雲”。“晴空湍流”是由亂流相互衝擊形成的巨大波動旋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