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是一個人,而不是神。是人,總有失算的時候,紀空手一行數人都是當世一流的高手,根本不懼於任何人的威脅,但是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有的時候敵人並不是最可怕的,自然界的惡劣環境遠比敵人更為可怕,也更為兇險。

此時此地,已是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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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紀空手離開漢軍大營的第二天,韓信的大營之中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讓韓信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來者竟然是九江王英布。作為一路諸侯,英布一向有“小孫武”之稱,他的人馬雖然不足十萬,卻戰力勇武,善於攻堅硬仗,此次受命協防韓信所在的江淮軍右路,可謂是責任重大。

他在深夜來訪,這讓韓信感到了對方來意的詭秘。對於韓信來説,他與英布絕不是那種無話不談的朋友,只有在形勢緊迫之下,存在著一種共進退的利益關係。畢竟相對於劉邦、項羽來説,他們的兵力顯得還是單薄了一點,惟有在某些方面意見達到高度的一致,才有可能避免被漢楚兩軍吞併的危險。

正因為兩人只有數面之緣,並無深交,所以英布的來訪讓韓信多少感到了一點緊張。大戰將即,形勢錯綜複雜,只要在一個小問題上把持不定,就將改變整個人一生的命運,甚至是改寫歷史。韓信深諳這一點,是以不敢有半絲大意,將英布悄悄地迎入自己的帥帳。

面對比自己小了十餘歲的韓信,英布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老成持重,他不得不承認,韓信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那偶爾閃露精光的眸子裡顯示出此人的精明能幹。作為一個很早就加入抗秦義軍的首領,英布算得上是各路諸侯中的前輩級人物,在他成名之時,韓信還不知是個怎樣平凡的角色,但眨眼數年過去,他依舊是一路諸侯,而韓信卻已是擁有十萬大軍的淮陰侯了。

“大王深夜登門,不知有何指教?”韓信命人奉茶之後,摒退左右,顯得彬彬有禮地問道。

英布似乎感受到了韓信隨意的舉止中所迸發出來的壓力,客氣地笑了笑道:“侯爺有此一問,就説明侯爺對軍中這兩天來所發生的一些事情尚矇在鼓裡。”

韓信“哦”了一聲,眉頭皺了一皺道:“軍中事務太過繁瑣,而我江淮軍作為攻城主力,肩負重責,不敢懈怠,又哪來的閒情去管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英布聽出了他話中的嘲諷之意,並不著惱,只是淡淡而道:“無關緊要的事情?只怕未必!我今日前來,事關你我日後的安危。如果侯爺認為這也是無關緊要,那我立馬打道回府,權當我今夜沒來這一趟!”

他這種“以退為進”的策略,韓信又豈會不知?——事實上韓信的確聽到了一些有關自己的謠傳,不過,他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角色,自然不會讓人輕易抓住話柄。是以,他沉吟片刻,突然笑道:“大王莫非是試探我麼?今日垓下一戰能否取勝,就在於各路諸侯要做到萬眾一心,眾志成城,倘若有人各自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那麼這一戰只怕勝負難料,反而給了項羽喘息之機。”

英布的目光緊緊地鎖定韓信,冷然道:“看來侯爺還不能相信於我,其實自廣武一戰以來,我們的命運就連在一起了,你應該不會否認這個事實吧?”

韓信的心中一驚,他在廣武一戰中按兵不動,以至於讓大漢軍與西楚軍陷入長達數月之久的相持階段,這種行為顯然違背了當初他與漢王的約定,也是他最不願意提及的事情,此時英布舊事重提,頓讓韓信勾起了舊恨。

“你倒見機得快,廣武一戰中,你的九江軍與我的江淮軍在行動上的確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我不動你則不動,我一動你才行動,配合得十分默契,只怕至今漢王還以為是我與你串通一氣,故意置他於絕境之中。嘿嘿……只此一點,也不枉別人將你稱之為‘小孫武’了!”韓信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