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自己的天倫之樂。他身為孤兒,自小無家,所以對家的渴求遠甚於常人,可是當他真正擁有家的時候,卻沒有將自己置身於家中,去感受家所帶來的溫暖,這難道不是一種諷刺?

但是紀空手的心裡卻十分明白,他不能這樣做!他已別無選擇,當他踏入這片江湖的土地上時,就註定了不屬於自己,也不屬於某一個人,他只屬於眼前這個亂世,這個江湖。

這豈非也是一種無奈?

好冷,真的好冷,紀空手只感到自己的身體彷彿置身於冰窖之中,幾乎冰封一般。當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也凝固的時候,也許,他就離死不遠了。

想到死,紀空手並不懼怕,卻有一種深深的遺憾,他心裡清晰地知道,成功最多隻距他一步之遙,跨出這一步,他就可以得到這亂世中的天下,可是就在他欲邁出這一步的時候,他才知道,成功已是咫尺天涯。

他只感到自己的思維已經混亂,一種昏眩的感覺進入了他的意識之中,非常的強烈,然後,他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陡然一輕,向上浮游,升上去,升上去……就如霸上逃亡時所用的氣球……

他失去知覺時聽到的最後一點聲音,是“嘩啦……”一聲,就像是一條大魚翻出水面的聲音。

……

一縷淡淡的幽香鑽入鼻中,癢癢的,猶如一隻小蟲在緩緩蠕動。

這是紀空手醒來的第一個意識,當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時,這才知道此刻正置身於一個女人的香閨之中,躺在一張錦被鋪設的竹榻上。

“你終於醒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傳了過來,接著紀空手的眼前便現出一張美麗而充滿青春活力的俏臉。

紀空手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陽光明晃晃的,影響了他的視線,使他要換個角度才能看清這女子的裝束。

她樣貌娟秀,身段苗條美好,穿一身異族服飾,水靈靈的眼睛緊盯著紀空手的臉,巧笑嫣然。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紀空手感到自己的傷口已然癒合,不痛卻癢,似有新肉長成,淡淡的藥香自傷處傳來,顯然是被人上藥包紮過。

“我叫娜丹,是這座小島的主人。你昏倒於岸邊,所以我就叫人把你抬到這裡來。”少女笑吟吟地看著他,沒有一點居功自傲的樣子,好像出手救人是她本應該做的事情。

“難道這裡只是湖中的一個小島?”紀空手顯然吃了一驚。

“你不用怕,只要到了我這座無名島,就沒有人敢上島來追殺你。”娜丹的嘴角一咧,溢位了一股自信。

紀空手怔了一怔,看看自己的傷口包紮處。誰見到了這麼長的傷口,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被人刺傷的,娜丹這樣聰明的女孩,當然不會看不出來。

“你真的有這麼厲害?難道你是天魔的女兒?”紀空手很想放鬆一下自己緊張的神經,是以隨口一説。

“也許在別人的眼中,我比天魔的女兒更可怕。”娜丹莞爾一笑,語氣很淡:“因為我是苗疆的公主,説到毒術與種蠱,天下能與我比肩的人不多,最多不會超過三個。”

紀空手並不感到吃驚,只是笑了笑道:“幸好我沒有得罪你,否則你給我下點毒,或是種點蠱,那我可慘了。”

娜丹的目光緊盯住紀空手的眼睛,一動不動道:“你已經夠慘了,不僅受了傷,而且你的身體的確中了毒,是一種非常下流的毒。”

説到這裡,她的臉禁不住紅了一下。

紀空手又怔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來形容毒的,不由奇道:“下流的毒?”

“是的。”娜丹的臉似乎更紅了,但是她的目光並未離開紀空手:“這種毒叫‘一夜情’,是一種用春藥練成的毒藥。中了此毒之人,必須與人交合,然後脫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