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之上驀然傳出張盈的一陣大笑,這笑中既有悲憤,亦有安慰,帶著十分複雜的心緒,感染了場中的每一個人,只是這笑聲漸去漸遠,終至無聲。突然間張盈的頭往下一沉,一代妖媚,就此辭世。

看著趙高如山岩不動的背影,無論是五音先生、韓信,還是紀空手、扶滄海,他們都感到了一種可怕的預兆,相信悲憤之下的趙高一旦出手,必定瘋狂,便是強悍如扶滄海者,都禁不住後退了一大步,以防趙高暴怒之下的突襲。

就在趙高接住張盈的剎那,胡亥有過出手的衝動,但不知為什麼,面對趙高的背影,他還是選擇了放棄。他並不是一個喜歡衝動的人,所以他也不想冒險,更何況他對今夜的一戰已有必勝的信心,是以他不在乎讓趙高多活上一個時辰。

他同時認為,趙高既然能夠名列五大豪閥,其身手自然不弱,雖然他對自己的“龍御斬”頗有信心,但面對趙高這等強手,實是沒有多大把握。

大廳中頓時肅然,在趙高席後的入世閣弟子已是緊握劍柄,隨時準備出擊,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態勢籠罩全場,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趙高抱著張盈的屍體終於緩緩站起,毫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扶滄海,冷冷地説了一句:“你贏了這場賭局。”然後緩緩地回到了自己的席間。

眾人無不驚詫於趙高的冷靜,經歷了這種莫大的悲痛之後,竟然能在短時間內恢復常態,可見趙高的心理素質穩定得實在有些不可思議,就連胡亥也在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趁機下手,否則鹿死誰手,真的尚是未知之數。

“高手相爭,難免有意外發生,還望趙相能夠節哀順變。”五音先生沒有料到趙高對張盈的情感如斯深厚,想到自己亡故的愛妻,心中一痛,不免勸慰了一句。

“多謝先生關心,我沒事。”趙高笑了笑,雖然掩飾不了他眉間的悲痛,但眼芒如電,冷峻無比:“張盈雖然輸了一局,但我與大王之間的賭約似乎還沒有結束,便請先生宣佈下一場賭戰的開始吧!”

在他原有的計劃中,他是希望由張盈與韓信雙雙出馬,大獲全場,這樣一來,既打擊了對手計程車氣,也鼓舞了自己的軍心,可以説未戰已佔據了主動。但張盈的死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同時他更希望以下一場勝利來掩飾自己的悲痛之情。

他絕對是一個很有大局觀的人,理智對待每一件事情,從來不會因為自己感情的衝動而誤了大計,這一點從他扳倒權相呂不韋的事件中就可見一斑。

當時的呂不韋,比之今日的趙高有過之而無不及,大權在握,呼風喚雨,威風八面,聲勢一時無兩,可謂是大秦王朝中最著名的一代權相。趙高雖是入世閣豪閥,但毫無政治地位,更無權勢,只是受始皇嬴政之託,忍辱負重,苦心經營,歷時九年才終將呂不韋扳倒。單從這一點來看,他確實有超乎常人的驚人忍耐力。

擁有如此驚人忍耐力的梟雄,當然不會因為至愛的失去而引起他方寸大亂,否則他就不是趙高了。他只會將自己的傷感全部深埋心底,然後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今夜這場關鍵之戰上。

也許在他的心裡,他甚至並非如外人想象的那麼悲傷。有時候他在想,或許張盈的死,也是一種解脫,更是他們之間至真感情的一種昇華。只要她活著,他與她之間都只有飽受這份毫無結果的感情煎熬,彼此痛苦,與其如此,倒不如人鬼兩世,殊途同歸,這至少也是一種悽美的結局。

胡亥沒有説話,只是看了一眼趙高,然後回頭指了指立在身後的一名劍手。這名劍手名為陽子峰,乃是胡亥近來蒐羅的精英,其劍術之高,已可列入大家一流。胡亥今次之所以帶他前來,就是想在廳上比武時滅滅群雄的威風。

陽子峰年已三十五六,成名較早,極為自負,早有爭霸江湖之心,只因勢單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