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與不好可以解釋的。你又怎曉得。我亦同青鳥一樣,寧可為自己歡喜的人吃盡了苦頭,亦不願安安穩穩地過這一生。

她喉嚨一痛,盯著喬瑜的右手掌心,哽咽了許久。才道:“你將所有事情都歸咎於自己,又將我的一切安排得妥當,要送我離開這是非之地,我……自然都聽你常明侯的吩咐。可這曲靖城裡,從前往後。無事不難,你叫我又怎麼能放心的下?”

“臨王他……我瞧他亦是……你如今可是為難的很?”

“若要坐那個位置,任哪一個都會變得思慮營營。”喬瑜微嘆道,“父皇將來一去,他第一個要防得人便是我,再就是大皇兄他們……”

碧落哼地嗤笑出了聲:“你若要……又何必這般謹小慎微盡心為他,自己卻連曲靖城也邁不出去,只能在無待居里疊著小船兒玩。”

喬瑜一怔,蹙眉道:“我關照了不許人進去,怎麼……”他忽然“啊”了一聲,左掌輕輕一拍腦袋,輕笑道:“定然又是四平叔。”

碧落亦微笑,點了點頭:“我還遇上了臨王妃的妹子,她貌美的……就好像天仙一般。”

喬瑜啞然失笑,垂下頭淡淡道:“父皇叫我將來輔佐臨王,可他卻又將兵權交給我,臨王不免心中不安。若可與他妻妹聯煙,方可叫他多放下一層心。”

“我是叛賊的女兒,又同珞如豫王相交。我實在不該再去尋你。今日被臨王妃和她妹子瞧見了,定會引起臨王的猜忌,日後又要讓你難做了。”

喬瑜瞧了她許久,嘆息道:“這也無妨,我自會處理。只是你爹孃兄長的事情,你莫要再自責了。”

碧落心口微咽,微微頷首。喬瑜的右掌在她的右手,她不鬆手,喬瑜亦不抽回。兩匹馬兒就這樣隨著主人立在了長街上,竟都有些不耐煩,各自低低嘶叫了兩聲,似乎在催促著主人。

碧落一扭頭,瞧著一側牆角的黑影半晌,終於輕輕放開了喬瑜的手。她夾了馬肚,策動馬兒緩緩朝西走了幾步,可忽然回頭,莞爾一笑:“我不曉得你何時心裡才真的只會有我一人。可我卻曉得,那日我在嶔州城頭聽見你吹簫,是你怕我在城內擔驚受怕,才又吹了那曲子給我聽的,是不是?”

喬瑜淡笑著低下了頭。片晌,兩人各自目視前方,同時輕喝了一聲,縱馬輕躍,就此各朝了方向而去。

什麼“不死心”,什麼“逆天改命”,又怎麼能再在我心中作祟?如今我已曉得,千般執念,終抵不過世事無常,人間如夢。如今我亦只願,放下執念,待你如春風化雨,許你一路自在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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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碧落一人牽馬,悄悄地出了曄香樓,朝東而去。

豫王府與曄香樓同在一條長街,向東不過半刻鐘時辰便到。門口御林軍層層把守,便是一隻蒼蠅只怕也飛不進去。

碧落從懷裡摸出了令牌,站到了豫王府前,將令牌一舉,高聲道:“皇上有令,請豫王接旨。”

正文 25 浮生若夢

門口守衛的御林軍侍衛頓時一片譁然,前面幾個聚攏了,圍著瞧碧落,可無人上前接旨。還有人笑著說:“這位姑娘是唱戲的麼?要接旨也要拿個像樣的聖旨出來啊。”可有一兩人,聽到她提及豫王,又見她手裡舉的,確實是出入宮禁的腰牌,不敢疏忽,立刻進了王府請了人。

一位御林軍統領模樣的人從王府內跟了出來,瞧了碧落手中的令牌一眼,皺眉道:“聖旨呢?在哪裡?”

碧落早取了綾錦在手,見狀立刻雙手將綾錦一展,仍是高聲道:“皇上親筆,還有玉璽,你們還不讓豫王接旨麼?”

御林軍統領伸手取下了綾錦碧落手中的綾錦,仔細端詳了幾遍,面生疑惑,卻不敢怠慢道:“你哪裡來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