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親身上陣,向少年們演示該如何穩住槍身,頂住那兩道干擾。和後世槍械不同,鳥槍從扣下扳機到子彈出膛,整個過程不是以毫秒計而是以秒計,所以槍身的穩定更為關鍵。

“這該死的槍托和該死的火繩!”

李肆充滿信心的示範險些搞砸,鉛子淺淺嵌在木靶人頭的臉頰線上,引來蕭勝和少年們鼓掌歡呼,他自己卻是暗叫好險。

有蕭勝帶著張應梁得廣的指導,後面還有六十名鳥槍兵加入訓練,李肆也不必繼續一直呆在訓練場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監造那自己的鳥槍。

他自己造的鳥槍,槍托當然得改,但是火繩卻不能丟掉。這是跟著官兵打賊匪,要讓官兵看到批次自造的自來火槍,在朝廷眼裡,或許是比賊匪還要揪心的存在。

問題不止是槍托,就說剛才槍口不穩的事,原本李肆還想用上解放軍叔叔的絕技:在槍口上吊磚頭,由此來練習持槍射擊的穩度。可看看這些鳥槍,這個念頭不得不放棄。這個時代的鳥槍,槍管都是用麻繩紮在槍身上的!講究一些的也不過是用銅箍,磚頭上去,槍管多半就要跟槍身說拜拜……

李肆這才明白,為何刺刀沒在清代鳥槍上出現,這東西根本就不具備上刺刀的條件!原本早期的明代鳥銃,有不少是在槍管下方焊上幾個底座,然後用柳釘橫穿槍身和底座,這樣拼合起來,槍管才跟槍身渾然一體,由此發展到燧發槍時代,裝刺刀拼刺絕不會搞出槍管分離的窘況,歐洲和日本的火繩槍也基本是這麼幹的,技術延續下去,這才有裝刺刀的基礎。明朝為應付戰事,大批次製造鳥槍,為了省錢省工藝,才改成以麻繩和銅箍固定槍管。

綠營兵的鳥槍都是當地自造,槍管的質量還勉強能保證,可整體設計就再沒動過。完全是按照怎麼便宜怎麼來的思路,用麻繩扎還是慣例,甚至在乾隆時期,甘肅綠營還“發明”過以紙裹藥代替火繩的招術,讓李肆不由自主地想到後世國人的種種“發明”。

拐出山谷,走一兩里路就是訓練場,可現在李肆有了代步工具,不再是徒步專家,在他胯下是一頭毛驢……

原本有了錢,他想買幾匹馬用作代步和傳訊,卻被關田等人提醒,沒身份騎馬,那可是汛兵衙差的絕佳壓榨物件。

所以李肆只好騎上了這匹老是哼哼哧哧的小毛驢,他是覺得很丟臉,村人和少年們的目光卻是仰視。仔細想想,李肆也釋然了,馬就像後世的小汽車,他胯下這毛驢,也能勉強算臺QQ……連腳踏車都騎不上的鄉巴佬村人,自然是滿眼星星。

還沒進礦場,爭吵聲就從鐵匠鋪裡傳了過來。

“拼接法才是正路!你的雙卷術那是邪門歪道!明朝的時候,那些打不到三五十發的鳥槍,全都是你這雙卷術造出來的!”

“米爐頭,老歸老,理歸理,這事可得說清了。你自個用拼接法那該是沒問題,可就你一個人能造多少杆?還不得其他人造?其他人用上你這拼接法,那出來的可都是次貨,說到明朝,兵仗局產的鳥槍可有不少都是拼接法,那些貨色別說三五十發,十發就廢了!”

原來是田大由和米德正在吵架,畢竟是要造一百枝鳥槍,田大由一個人可不夠。正好米德正也屬於槍炮都通的鐵匠,他手下還有一批徒弟,李肆就將他也劃拉了過來,一起來搞這鳥槍大躍進。

李肆忙著推動鳥槍兵的訓練,造鳥槍的事,他先只給何木匠畫了槍身的圖紙,讓他把槍身,這時候叫槍床先作出來,同時準備著造鳥槍的另一項關鍵技術。田大由和米德正負責的是造槍管,今天李肆只讓他們先拿出一個協同作業的計劃。磨刀不誤砍柴工,不把人力理順了,再多人也發揮不了效益。

可沒想到,這兩人撞在一起,卻引發了一場關於槍管鍛造技術的劍氣之爭,兩人的技術流派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