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藥已經在這裡了,那杯酒呢”

“我出門前已經安排好,我見到雲歌時,秦大人自然會因為貪汙瀆職,畏罪自盡。”

霍成君找了塊帕子,端起藥罐,將藥緩緩倒入一個玉碗中。她倒藥時,側頭而笑,神情冷然中透出幾分嫵媚,“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無心的人,雲歌充其量不過是多得了你幾分眷顧,不過沒想到你若真無心,我倒認了,可是竟然不是。不過有心也好,你有心,我才能讓你傷心。”

霍成君將玉碗推到孟珏面前,孟珏的瞳孔驟然一縮,唇邊淡淡的笑意凝結成冰。霍成君甜甜地笑著,“這碗藥,我要你親自餵給她喝。”

孟珏看著碗中烏黑的藥湯,一動不能動。霍成君笑著問:“怎麼了讓這個孩子死,不是你提議的嗎那可是劉弗陵的骨肉,你不是也覺得礙眼嗎”

孟珏盯向霍成君,眼中有細碎的寒芒,“你非要如此嗎”

霍成君笑著點頭,無比嬌俏,“如果你不同意,六日後,我們法場見。我不是父親,也不是皇帝,我沒有那麼多的顧慮,我只想我的心舒服,大不了,我們三方玉石俱焚我相信你的人早已經翻遍長安,之前你救不了雲歌,之後你也絕對救不了她。我向你保證,我已經做好一切準備來對付你,我若實在不痛快,有人會幫我想出無數個比砍頭更好玩的方法殺死一個人。”

孟珏垂目凝視了會兒湯藥,抬頭看向霍成君,淡淡地笑開,緩緩吐出了個“好”。

霍成君只覺得寒氣逼人,身子不自禁地就想向後縮,卻硬用理智控制住,毫不示弱地盯著孟珏。

關押雲歌的屋子建造得十分隱秘。藉助山壁掩飾,一半隱在假山中,一半藏在地下,除了一道門和外面的機關相通,連窗戶都沒有。雲歌躺在榻上,面朝牆壁,似乎在睡覺。

隨著機關開啟的聲音,一股濃烈的藥香飄到了榻邊。“雲歌,看看誰來看你了”是霍成君的聲音。雲歌暗歎了口氣,我的死期都已經定了,你還想做什麼

半撐著身子坐起,不想卻看到孟珏立在榻側。

她心中莫名的一暖,好似孤身一人,跋涉縹緲寒山中,於漆黑中乍見燈火人家,一直無所憑依的心竟有了幾分安穩。

霍成君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藥。她將托盤放到案上,拿了炷香出來。一邊點香,一邊打量著雲歌,笑說:“果然像是要做孃的人,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屋子裡,精神看著竟比上次在冷宮還好。”

雲歌沉默地看著霍成君,雙手無意識地交放在腹前。

霍成君笑看向孟珏,“迷香已經開始起作用了。”

孟珏向雲歌慢慢走去。

雲歌看到他的目光,忽然覺得害怕,縮著身子向榻裡退去,卻很快就貼到牆壁,再無可以退避的地方。她想揮手開啟他,身上卻軟綿綿的,沒有任何力道。

孟珏將她輕輕擁到了懷裡,握住了她的手腕,一邊把脈,一邊細細看著她。他的眼中翻湧著墨黑的波濤,似有溫柔,更多的卻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冰冷。

霍成君看到孟珏的樣子,氣衝腦門,冷笑了兩聲,語聲柔柔地對雲歌說:“你知道案上的藥是什麼是孟珏親手開的方子,親手熬製的墮胎藥。”

雲歌終於第一次露出了慌亂的表情。

霍成君長長吁了口氣,十分滿意地眯起了眼睛,細細欣賞著雲歌的每一個表情。

雲歌完全不相信霍成君的話,眼睛直勾勾地盯向孟珏,似乎在向他求證。

孟珏躲開了她的視線,面容平靜地去端藥碗。

她從不相信漸漸變為恐懼,面色慘白,眼睛圓睜,黑漆漆的眸子中滿是哀求。她緊緊盯著孟珏的手,似乎還對他存有最後的一分信任,覺得他的手會縮回來。

當看到孟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