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進門。傅陽臉色沉重,大約也是聽說了川陝一帶的兵亂,憂心忡忡地過來說與妹妹知道,只想到傅春兒已經知道了。

楊氏起身,在她慣常禮佛的小佛像跟前,點了一枝線香,供上了,口中喃喃地說著什麼,似乎是在為紀燮禱祝。戴悅也走到楊氏身邊,低下頭去,雙手合什。傅陽拍了拍傅春兒的肩,什麼都沒說。傅春兒自然明白傅陽的心意,眼中含著水光,對傅陽點了點頭。

少時傅春兒自己回到房裡,伸手到鬢邊去拆那朵八仙花,卻一時拆不下來,喚了玉簪幫忙,將髮辮全部打散了重梳,才將那朵花取了下來。玉簪很是吃驚,看著那朵八仙花,嘆道:“好漂亮的繡球,這一定是暖棚裡種出來的吧!”八仙花的花期原在四五月,玉簪還有些見識,也在廣陵府鄉下見過諸多的花田,因此猜是暖棚裡種出來的花木。

傅春兒將那朵八仙花擺在妝鏡前看了半晌,心中突然浮出李掌櫃說的“反常即妖”四個字來。可是哪裡反常她又說不清楚。

就這麼在惴惴不安之中過了幾日,大德生堂託夥計給傅春兒帶話,說是紀燮的信札到了。

傅春兒總算舒了一口氣,雖然這時候收到的訊息,紀燮那頭,應該是十幾二十天前就寄出來的,但是能收到紀燮的訊息,哪怕只是隻字片語,也總比沒有好。她急急地跑了一趟大德生堂,將紀燮寫的手札給取了回來。

這次的手札卻很單薄。不似以前那樣厚厚的,這次除了託傅春兒稍帶給黃氏等人的信札之外,就只有一些給傅春兒的問候之語,以往隨信寄來的手札。這次卻一封都沒有。

紀燮在信中寫著,他眼下已經到了蜀中巴州一帶,因為時局紛亂的緣故,只在巴中一座小村中暫避。別的倒沒有多說,只叫傅春兒莫要憂心,並且拜託她在黃氏面前,也多多的撫慰,莫要令自己雙親,也為自己憂心。

傅春兒掩上信,心道。不憂心才怪。她只覺得即便是收到了紀燮的信件,心中的憂慮卻連一絲一毫都沒有減下來。

憂慮歸憂慮,該做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少。她先是跑了一趟紀府,見了黃氏,將家裡人安慰自己的話。原封不動地借了來,安慰了一番黃氏。黃氏聽了這些話,愁眉也並不曾解開多少,倒是聽說了黃以安過問紀燮的訊息,倒是露出幾分喜色,稍稍覺得有幾分安慰,說:“小五還能想著又炎。這道是件好事。”

“黃家多多少少與蜀中井鹽的鹽商有些往來,回頭派個人過去,將小七護送了回來,也就是了。”黃氏將這事情想得有些簡單。

傅春兒覺得沒有那麼容易,但是對著黃氏的時候,她只能順著話往下說。

而黃以安那頭。聽說了紀燮有信過來,卻沒有留確切的方位,面上很是沉重,似乎思忖了半晌,才道:“你將小七的信取來與我看看。”

傅春兒這回沒有猶豫。扭頭就往瓦匠營那頭去,回到自己房中,將收在匣子中的信件取出來。將信件取出來的時候,順便掃了一眼,看見了紀燮的題款——“又炎,申辰年十月廿日”,她突然覺得好似有什麼不對。

傅春兒將整個匣子都抱著,一股腦兒將所有的信件都帶了出來,奔到東關街黃府的門口。這時候黃五依舊在院門口等著,看到她慌慌張張的樣子過來,連忙問道:“怎麼了?”

“黃五爺,”傅春兒稍稍喘了口氣,說:“你看看小七爺平日裡的落款,他這個字是怎麼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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