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睹,只垂眸輕聲,“這也是為了王爺好。若是王爺殺了我,雖能一時無憂,但明思素來與人無怨無仇,突遭橫死,定然也會引人注目。早前的事或許本無人注意,又何必因明思之故讓有心人生出疑心呢!這世間事,雁過留痕,查不出並非滴水不漏,而多半是未曾讓人在意。如今明思已經發誓,這般處置對王爺是百利而無一害。”

語聲柔柔,不疾不徐,低聲侃侃而談。

言說間,明思一直未抬起過眸子,臻首微低,榮烈只能看到她未被屏風陰影遮住的下頜。

榮烈忽地生出些興致,這個女人到有幾分膽色,突然很想看看她究竟有何處特殊,竟然連那木頭人路夜白也動了心思。

方才雖看了幾眼,但都在背光處,除了那蠟黃的臉和有些大得出奇的眼睛,似乎並無特色。

路十三察覺榮烈目光,眉頭稍稍蹙了蹙,輕輕挪了一步擋住明思,“王爺以為如何?”

路十三的動作讓榮烈有些不舒服,心底冷峭一笑,不過是個身無二兩肉的女人,難不成本王還看得上?

何況這女人看似老實呆愣,實則奸猾無比,為了保命連當著男人小解的事兒都做的出來,只怕也不是什麼善茬兒!

路夜白那木頭墩子被她吊起恐怕還不自知!

遂冷冷一笑,“你可是大漢人——”

這女人口口聲聲有理有據,言辭間卻無半點身為大漢人的氣節。

榮烈有些輕蔑。

明思微微一愣,從路十三的肩上望去,看見榮烈那譏誚的目光,頓時明白他的未盡之意。

這個睿親王在嘲諷自己沒有愛國情操……

在心底淡淡一笑,明思輕聲道,“若是命都沒了,說其他的又有什麼意義。大漢同西胡之間關係如何又豈是明思的意願所能左右改變?

榮烈一噎。

路十三看了看窗外,提醒道,“王爺,時辰不早了。”

榮烈垂了垂眸,身體稍稍一轉面向北方,語聲低沉壓抑,“我榮烈發誓,絕不因今日之事報復傷害於納蘭明思,若有違之,真神棄之!”

明思大大地鬆了口氣,唇角喜悅彎起。

這個瘟神算是打發了!

路十三眼中帶笑望了她一眼,轉回首,“屬下送王爺出去。”

竟然還不放心?

看著明思面上的欣喜,他在心中輕輕一笑——今日之事是了了,可還有上回的事兒呢。

不過這女子雖是狡詐,但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既然路夜白敢保證,這女子又怕死的緊,還發了毒誓,他到不擔心她敢反口。

如今大事為重,暫且放她一馬,反正,來日且方長。

這般一想,榮烈唇角微勾,意態慵懶,“好啊,本王卻之不恭。”

言畢,便乾脆利落的轉身,走到窗前,一個縱身躍了出去。

路十三轉首低聲,“等我一下。”

明思頷首。

路十三一笑,跟著榮烈從窗戶走了。

一路輕身縱躍,剛翻下北將軍府的高牆,便見榮烈似笑非笑地站在後巷。

月華如水,銀盤光潔,卻不及他眼中的光亮。

路十三有些無奈。

這小丫頭怎就惹上他了呢!

衝榮烈一抱拳,“今日多謝王爺賞臉!屬下僭越了。”

榮烈挑了挑眉,輕聲一笑,“你也是為本王著想,本王豈能怪罪。何況,你難得對女子有意,本王又豈能做那辣手摧花不解風情之事。”

路十三垂眸,“王爺誤會了!屬下只是報恩,並無他想。”

榮烈“呵呵”低笑,“路統領何必託辭——”上前邁了兩步,走到路十三身側,唇角勾起,“今日我可聽見一樁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