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得不發,他只能硬著頭皮道:“孫兒覺得此事不應草率,還需仔細查明原因的好。以免誤傷好人,家宅不寧。”

老太太一拍椅面,指著蔣世平鼻子罵道:“什麼家宅不寧?就是家宅不寧也是你這兔崽子整出來的!要不是你做出寵妾滅妻的糊塗事,何至於今日他們兄妹竟然手足相殘!”

蔣世平立刻跪下磕頭:“孫兒不敢。”安姨娘也立刻扶著腰站起來,一臉倉皇無助,一雙水波流光眼淚意盈盈,嘴唇抖動不已,看著十分可愛可憐。盧氏和蔣紜忙起身到老太太旁邊勸道:“老太太,這不過是個意外,小鳳凰是您看著長大的,那麼小的小孩子,怎麼可能有這樣歹毒的心思?您這話這麼重,叫他們兩個怎麼承擔的起。”

老太太不為所動,推開兩人,只對蔣世平冷冷道:“你媳婦求我秉公處理,給她做主,我已經應下了。你這是非不明,尊卑不分的做法我平日怎麼教導訓斥你都不理會,你女兒平日嬌蠻跋扈,我一個曾祖母不好跨過你直接去管教,可我背後和你說過多少次要好好教導她禮數?你全當成耳旁風,今日終於釀出禍事來了!意外?別人家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意外?一個快四歲的丫頭再怎麼無知也該開始懂些禮數了,庶出為賤,嫡出為尊,庶出的女兒居然敢用東西去扔嫡出的哥哥,你平日就是這樣教導女兒的?!”

蔣世平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他低頭伏在地上不敢出聲,安姨娘顫巔癲發抖不停。周韻偷偷看了眼自己身邊的盛氏,她神色好似一潭死水,平靜無波。

老太太還不肯放過那兩人,她鄙夷地掃了他們一眼,耐住心中煩躁,繼續道:“如今幸而定哥兒一條命救回來了,旁的我也不多說,那丫頭我不會動她,改明兒叫你爹開了祠堂將她從族譜裡除名,隨便送到鄉下哪個佃戶家裡去養。”

晴天霹靂!安姨娘身體一軟,險些就要跌倒,齊媽媽早有準備,一把將她扶住,笑眯眯道:“姨娘小心,您可是雙身子呢。”蔣世平猛然直起身,一臉不敢置信:“祖母,此事……萬萬不可。”盧氏也連忙勸道:“老太太,這事已經過去了,定哥兒也沒有大礙,小鳳凰也是無心之過。再說,也不能就為這些事就開祠堂呀。而且咱們家單傳了這麼多年,好容易才人丁興旺起來……”

老太太一陣冷笑:“橫豎我們家規矩早就被破光了,什麼祠堂不祠堂,還不是人說了算?——單傳?對,就是因為單傳,那不知死活的賤丫頭居然險些害了我蔣家長房唯一的嫡孫,別說將她開出祠堂,就是直接要了她性命,只怕列祖列宗也不會多說什麼。”

老太太笑得陰狠,與往日慈祥判若兩人,這才是根本原因,長期對子孫斷絕、姓氏無人繼承的擔憂畏懼而累積起來的陰狠,也許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盛氏不明白,但是她很清楚,受過這種苦難磨礪的老太太,斷然不會輕易放過傷害蔣家子孫的人,哪怕這個人也是蔣家的女兒。

老太太之前一味的不管不顧,不是因為她不在乎,也不是她狠不起來,而是因為那些還沒有觸到她的逆鱗。上回蔣家定吃桃仁中毒,雖然盧氏下令封鎖訊息,事隔幾日後老太太還是知道了,她幾乎立即暴跳如雷,恨不得馬上把安姨娘攆出去,可是礙著身孕不能罰些什麼,只好退而求其次往盛氏這裡送了許多珍貴藥材和華貴布料,說是給盛氏母子補身子做新衣服,還暗示盧氏如果安姨娘生的是男孩最好還是放在盛氏屋裡養。這事幾乎沒把蔣世平和安燕容氣死,兩人不但不吸取教訓,反而把帳算在盛氏頭上,在私底下鬧得更兇,直至盛氏搬出為止。

安姨娘嘴唇被咬得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