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他表情平靜,“就是有些看不清楚,好似蒙了一層紗,說了你也幫不上忙,只會讓你一起擔心。”

“對不起,我一直都沒有發現。”

“我有心不讓你知道,你怎麼會發現?”蕭鐸攬了她,“沒事的,一直都在讓太醫治療著,很快就會好了。”

鳳鸞心裡苦澀難過,一年多了,要好肯定早就好了。拖到現在,自然是一個頑疾,可是又不好說喪氣的話叫他難受,點頭道:“是的,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主動握了他的手,寬大、厚實,而且溫暖,“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蕭鐸微微一笑,“好,這就夠了。”

同富貴易,共患難卻難。

次日一大清早,天還沒亮,鳳鸞便夾在“孝子賢孫們”的隊伍中,進宮弔祭太后娘娘,放眼全是一片白色縞素,白茫茫的一片。

有小太監過來熱情領路,“端親王妃往這邊請,眼下二月裡,還有寒風,先進大殿裡面免得被風吹。”不熱情不行啊,現如今這位端親王妃的身份水漲船高,人家往後可是母儀天下的主兒,得趕緊巴結才行。

不僅鳳鸞,蔣恭嬪和昇平公主也得到了額外的禮遇。

范家算是徹底玩完了,秦家也爬不起來了,將來烈火油烹的自然是鳳家和蔣家。一如本朝范家和秦家一樣,一個是世家大族擁有皇后,一個是小門小戶卻有太后,這兩家誰也得罪不起,未來的皇后和太后更是得罪不起。

鳳鸞在王妃裡面領頭站著,旁邊站著緊張兮兮的安郡王妃,以及年輕的燕王妃,前者得罪過鳳鸞,後者還是頭一次進宮參加這種大事兒,兩人都是低垂眼簾,一派侷促不安的樣子。

“六弟妹,今兒天氣還挺冷的。”安郡王妃試著搭話。

“嗯。”鳳鸞應了一聲,沒再言語。

安郡王妃心裡暗暗叫苦,哎,當初自己的眼光怎麼那麼差,愣是沒看出來最終會花落誰家,偏偏把最不該得罪的給得罪了。當初婆婆趙嬪,因為受了範皇后的指使,和成王妃等人一起聯合設計鳳氏,這筆仇還在呢。

只怕……,早晚是要清算的,不知道現在巴結還來不來得及。

很快人到齊了,不管是捨不得太后過世的秦家人,還是巴不得太后早點死的,都紛紛如喪考妣的大哭起來,一個個哀哀欲絕。這種時候,哭不出眼淚那就是大過,在場的眾人,只怕除了秦家的人,都帶了沾過蔥汁兒的帕子。

鳳鸞跟著哭了幾嗓子,弄得眼紅紅的,心裡只想快點結束這些儀式,秦太后生前不停難為自己,死後還受自己大禮叩拜以及一眶眼淚,不過仗著有一個做了皇帝的兒子罷了。

難怪人人都想做皇帝,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上午哭了一場,中午回去吃了飯,下午又哭了一場,如此折騰了整整三天,太后的靈柩才開始停靈。只這還不算完,後面下葬,頭七,七七四十九天等等,倒是把穆氏除服禮的剛好夾在中間,不過草草辦了儀式,賢姐兒姐弟幾個不敢換顏色衣服,哭了一場便是過去了。

而且為了太后的喪事,賢姐兒作為孝賢郡主,還得為祖母服半年的孝期。等到時候出了孝期,也不便馬上就成親,顯得太急,加上還要重新挑選吉日,結果婚期又推到明年春天去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也不甚要緊。

鳳鸞現在滿心都在擔心蕭鐸的眼睛,問了太醫,還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她整天坐臥不安的,蕭鐸反倒看不過去了,“又不是瞎了,看不清便看不清,回頭不定哪天就訪著名醫,治好了。”

倒是趁著大家都在關注太后的喪事,悄無聲息的,就把那個宮女給處置了。

要說兩人從前彆扭來,彆扭去,你恨我怨的,但是在眼疾這種嚴重的現實面前,反倒生出共患難